他尽心尽力地辅导每一位学生,手机里存满了家长们的联系方式,他才发现小时候感觉大人必须做到的事情其实一点也不容易,比如,做饭洗碗,打扫卫生,接送孩子——虽然他还没结婚,也没有孩子,但是,他可以想象。
江逾白与林知夏结婚后不久,段启言也攒钱买了一颗钻戒。作为省立一中的新一代竞赛老师,他把汤婷婷带回了省立一中的校园。
在他们高中教学楼的楼顶,段启言将装有钻戒的盒子往汤婷婷怀里一揣,熟悉的羞耻感与焦虑感交替涌上心头,段启言转身就要狂奔,汤婷婷喊住了他:“你要是跑了,咱俩就掰了!”
段启言大步流星地朝她走回来。
“行吗?”他问,“戒指够大吗?戴出门有面子吗?”
汤婷婷说:“谁戴着这玩意出去工作?我每天都要查电路,这钻石好闪,炫得我眼疼。”
她勾住他的脖子:“多少钱啊,这戒指?”
“十来万。”段启言说。
汤婷婷在他脸上猛亲一口:“谢谢段哥了。”
段启言说:“客气什么,小意思。”
“你存折还剩多少钱?”汤婷婷又问。
冷风刮过,段启言抽了一下鼻涕:“还有四万多。”
汤婷婷戴好戒指,牵着他走下楼:“老公,我想换个大房子。这样吧,你名下这套房就挂出去,地段好,容易出租。我呢,就在我爹妈还有我自己的努力下全款买房,加你名字,行吧?”
“加不加无所谓,”段启言盘算道,“我现在住着的房子,就不出租了,改天和你吵完架,我有个地方能去。”
汤婷婷诧然望着他。
他也看着她。
汤婷婷说:“我不会把你扫地出门的。”
段启言在她头上胡乱地摸了摸。
汤婷婷心生一股虚火。她把段启言拽回他的那套房子里,当夜两人就共赴巫山云雨,段启言多年坚持体育锻炼的好处也充分展现出来了,汤婷婷不由得对他又怜又惜,柔情无限。
事后,汤婷婷坐在床头喝水,段启言缩在被子里不出来,汤婷婷就安慰他:“哎,我接受了你的求婚,肯定会对你负责的,放心吧老公。”
段启言却说:“你满嘴跑火车。”
“哪有啊,”汤婷婷拍了拍他的后背,“我从小就对你很诚实,还让你占便宜,你记得当年的冻疮膏吗?”
这或许是一段冻疮膏引发的姻缘,段启言心想。
他忽然有些心血来潮。
周一下午,段启言没课,作业也改完了。他坐上公交车,独自一人前往师范附小。他已经有十多年没回来看一眼母校了,现在他工作稳定,也快结婚了,已然成家立业,就想来瞧一瞧当年的校园。他在师范附小的门口立定良久,“第一战神”的名声早已消失不见,教学楼里传来朗朗的读书声,保安室里有一位鬓发纯白的老大爷朝他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