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时?纵,时?纵…”连岁担忧地跟在他?身?后?,“别找了,我们走吧。”
“我不走,我不走…”时?纵仍旧在屋内疯狂地翻找着。
“那你告诉我,你在找什么?我帮你,好不好?”
连岁话音未落,时?纵就拿着手中的打火机大笑起来,“哈哈,找到了,找到了,哈哈哈…”
看着时?纵癫狂的模样,和不断靠近火苗的左手,不好的预感让连岁心中一沉,他?连忙去夺时?纵手上的打火机。所幸,自己快了一步,才没让火苗烧到时?纵伤痕累累的左手。
可没等连岁松懈下来,时?纵又?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水果刀,猛地滑开了手腕的动脉。
鲜血喷涌而出,他?张开双臂,笑容肆意地躺了下去。他?突然觉得这满地的血色很美,鲜红的血液从身?体里淌出去的感觉也让他?觉得很轻松。他?放弃了,终于不用努力地活着等连岁回头了。
他?觉得自己早就该死了,早该死在年?少时?第一次割腕的时?候,那样就不会遇到连岁,也不会费尽心思地接近他?伤害他?。
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就该滚回地狱里去。还有什么资格得到救赎?
连岁被吓坏了,连忙撕下衬衫衣摆紧紧缠着时?纵的手腕,可不论他?怎么用力,鲜血仍旧不停地往外冒。他?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他?看不清时?纵的伤口,只觉得眼前都是一片血色。颤抖的双手紧紧按着时?纵的手腕,可是没用,怎么都没用!
“时?纵,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连岁哭成?了泪人儿。
“你走吧,别管我…”时?纵的神智似乎又?混乱起来,他?缓缓闭上双眼,脸上的笑意却越发炽盛。
“我毁了岁岁,毁了一切,他?不会原谅我的…”
“没有岁岁的日子,活着的每一天都是痛苦。你不知道我这些年?是怎样过来的,我太痛了,撑不住了…”
“我死了,就解脱了…”
“岁岁,也会…消气…了吧…”
“时?纵,你醒醒,别睡,你别睡…”连岁疯狂摇着时?纵的肩膀,试图让他?恢复神智。没用!依然没有用!什么都没用!
连岁慌乱地摸出手机,急救中心的电话拨错了三次,明明能脱口而出的地址,却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才断断续续艰难地说?了出来。
挂断电话后?,很快,时?纵就失去了意识,但脸上的笑意似乎被定格了一般,怎么也散不去。
深夜里,连岁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响彻整座别墅。救护车赶来时?,他?早已脱力晕了过去。
安南市第一人民医院。
时?怀振拄着龙头拐守在病床前,面如死灰地看着失血过多昏迷不醒的时?纵,良久之后?,突然呕出一口鲜血。
他?早已病入膏肓,如今已是半截身?子入了土,时?日无?多了。可时?纵还是这样执迷不悟,就跟当年?他?母亲一样,一旦爱上一个人,就认定对方一辈子。
当年?,他?也用了很多手段拆散女儿和楚鸣山,可最后?逼得女儿满身?顽疾,常年?病痛缠身?,也没能让她放弃和楚鸣山在一起。即使最后?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临死也没跟自己服个软。想来,她是幸福的吧?
因为,当初女儿以命相挟,逼自己放过她和楚鸣山。他?没办法?,只能妥协。女儿临走时?,他?曾拉下父亲的威严,带着恳求的语气说?,“如果和他?过得不幸福,就回来。只要你愿意,你就还是时?家的大小姐。”
可那么多年?过去了,直到她病死在逃命的路上,也未曾给家里打过一通电话。
家里的电话从没换过,杨管家提过一次被时?怀振罚得卧病在床一个月,从那以后?时?家大小姐就成?了时?家无?人敢提的禁忌。所有人都知道,老先生日日都在等一个电话,在等他?心爱的女儿回来。
直到后?来,他?等来的,是女儿的死讯。
时?怀振恨楚鸣山,也恨和楚鸣山流着一样血的时?纵。他?怒气冲冲去寻人,最后?见到的是一个和女儿有着五分相似的落魄青年?。
那年?,他?把时?纵从医院门口带回了时?家。但他?对楚鸣山的恨意始终不减,最终全都发泄到年?轻的时?纵身?上。时?纵在时?家过了五年?见不得光的日子,当时?家遇到危机时?,他?豁出生命力挽狂澜,相当于用命换了时?代集团掌权人的位置。由于长期生活在阴暗里,他?的手段也就越发狠辣,最终,变成?了时?怀振的样子。
自此,时?怀振才稍稍有一丝满意,将他?当成?个人看。
可谁知,他?回安南市复仇,竟娶了仇人的儿子连岁。还入戏太深,对连岁渐生情愫。
要不是因为连岁的父亲连衡,时?家的大小姐又?怎么可能落得那样凄惨的下场,时?怀振比时?纵更恨连衡,恨连家的所有人!
可时?纵却瞒着他?将人娶进门,自成?婚以来,泉山别墅更是防守得犹如铁桶一般,死死地护住连岁,真是不孝逆子!
思及此,时?怀振没忍住又?咳出了一口血。
片刻后?,缓过劲来的他?用方巾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扶着病床前的椅子坐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