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从燕不通医道,在这七日的等待中只当是苏纬这惨淡孩子救不过来了,以至于一连难受了好几天,直到苏纬被放出来,她才知道苏纬“只是累到了”。
她不了解苏纬的身体状况,也无法想象“累到了”竟然需要两个神医连续修理七日。不过只看苏纬可怜兮兮的样子,她便只剩心疼了。
“好徒孙,你的冲经学得不错,继续保持,以后我让你师父我徒弟教你武功!”林年爱揽着苏纬往葡萄架子下走。
苏纬欢天喜地地点头答应。
“阿衡真的没事吗?”周从燕坐在葡萄架下的一把小竹凳上嗑着葡萄问身边站着的杨臻。
如今七月将尽,药师谷地气又好,葡萄已经结了几茬了,眼下正是密密坠坠的硕果期。
“他身体不好,比你所能想象得到的情况都要不好,我们所能做的只是好好护着他。”杨臻看着朝这边走过来的苏纬,小声对周从燕说。
周从燕嚼到一半的葡萄突然有些咽不下去了:“什么意思?”
“三十岁是他的天堑,”杨臻眯了眯眼,“我真的很想拉他过来。”
周从燕彻底没心思吃了。前不久她还觉得药师谷的葡萄是她长这么大吃过的最甜的葡萄,但听到这些日子以来最悲伤的消息之后,再甜都是味同枯蜡了。
苏纬小跑过来,接过杨臻递给他的一串葡萄问:“小师父,你什么时候出发?”
杨臻一直惦记着去承贤山庄看看,眼下苏纬情况稳定了,他也就能放心离开了。
“过两天。”杨臻帮他择掉几颗坏了葡萄说。
苏纬点头又问:“师娘也一起去吗?”
周从燕没反应,她满眼惆怅地看着苏纬,仿佛是在送自己的夭折孩子最后一程。
“他师娘!”杨臻垂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问你呢!”
“是……对!没错……”周从燕也不知道自己在答应什么。
三日后,苏纬在山谷口送走了自己的小师父和师娘后,欢快地蹦回尝草园。
一段不长的路,苏纬折腾下来竟也咳了个厉害,他在园子的栅栏门口扶膝咳了一会,进了园子,朝正在埋头薅草的林年爱高声报喜道:“师爷,刚才我小师父说等他回来就教我他们将军府的‘阵前六式’呢!”
“好啊,那你就更得加把劲儿把身子养好了。”林年爱从草丛中揪了几下,摘下了两串龙葵吹了吹土对准苏纬抛了过去。
“这是什么?”苏纬接住这两串小黑豆一样的东西,捧在手中好奇地打量着。
“小玩意儿,你师父小时候可喜欢在草堆里扒拉这个了。”林年爱笑眯了眼。
“是吗?”苏纬更新奇了,塞了一串进嘴,嚼了几下又觉得没什么味道,不过他小师父喜欢的就一定是好东西,他把另一串也塞进嘴里后凑到了林年爱旁边跟他一起拔草,顺便再找点小黑豆子吃。
“师爷,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苏纬边干活边问。
林年爱心下一禁,生怕他问出“还能活多久”之类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