汾阳王看到冯异这幅模样,顿时放了心,冯异还是那个不善掩饰自己喜恶的爽直武人,这样一根筋的人,最好对付。
“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介绍……”汾阳王乐呵呵地说道。
“大名鼎鼎的大梁战神武安侯,一双板斧定乾坤,打得西凉人闻风丧胆,天下谁人不知!”安远志抢先一步吹捧道,笑得一脸灿烂钦佩。
当着汾阳王的面,冯异少不得谦虚道:“哪里哪里,尚书大人谬赞了。有国朝第一位凭借军功而荣封异姓王的前辈在,我哪里敢班门弄斧!当初要不是王爷指挥若定胸有丘壑,也不会有我一个小小乡村郎的今天!”
对于汾阳王当初的知遇提携之恩,冯异是打心眼里感激,因此这话说出来非但不让人觉得溜须拍马,反而让人觉得赤诚无比。
汾阳王抚掌哈哈大笑:“这也要你有本事抓住机遇,乘风而上才行呐!”
安远志连连堆笑附和。
汾阳王话锋一转,道:“这正像是子向,当初能够接掌兵部大任的不止他一人,可是却只有他一人抓住了机遇……”
子向,是安远志的字。
安远志趁机恭维道:“这都多赖王爷当初的栽培和提拔!”
顿了顿,安远志像是恍然大悟一般,一拍手,惊喜欢呼道:“如此论来的话,我和侯爷还算是同门师兄弟呢!往后,咱们可要多加亲近才是呢!”
冯异面上笑着附和,心里却警惕地防备着安远志突然的亲近。
汾阳王见状哈哈笑道:“子向如此论来,极是!极是啊!”
说罢,深深地看了冯异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独木难成林,官场上,靠单打独斗可不行!尤其是你常年领兵在外,粮草等军需全由兵部运转,有了子向的帮衬,会方便许多……”
冯异闻言诧异地看向汾阳王,方才还在拉亲叙旧的,这会儿就开始威逼利诱了吗?
不过是生意场上的竞争罢了,他原本也只是想让裁云坊正式给芙蓉裳道歉正名,许诺再不以下作的手段恶意中伤污蔑罢了,哪里值得汾阳王如此郑重以待吗?
或许,这其中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内情不成?
兵者,诡道也。
冯异虽然为人爽直,但是领兵有方之人又怎么会是胸无城府之徒,闻言不由地多想了几分。
说起来,自从这次回京开始,他就渐渐地发觉汾阳王和以前战场上那个杀伐果断、赏罚分明的大将不太一样了
——为人有了官威,多了谋算,少了当初在军中的洒脱率性,身先士卒……
冯异一瞬间想了很多。
这落在汾阳王的眼里,却成了冯异初闻官场这些弯弯绕绕的震惊,便自觉做起慈师,耐心地教育道:“朝中不比军中,浴血拼杀、悍不畏死就能拜官封爵,这要是没有人帮扶,注定是走不远的……往后,你就知道了。”
说罢,朝安远志使了个眼色。
安远志会意,立刻上前热情地邀请冯异坐下,一个劲儿地拉近关系表衷心:“冯兄尽管放心,往后你有什么需要尽管明言,小弟定然会全力相助的!”
冯异回过神来,看着热情相邀的安远志,收敛心神,笑着应酬道:“尚书大人年龄比我大,又早入王爷门下,该是我称呼你一声‘兄台’才是!”
安远志听冯异这么说,顿时高兴起来,一叠声道:“侯爷随意,随意!”
说着话,携手各自入了座。
汾阳王见状开怀大笑,望着两人纠正道:“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你们还称什么‘尚书大人’‘侯爷’的?该以同门师兄弟论称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