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袖子只是袖子而已。
她听觉远比我想象得更加敏锐,“你叹什么气?”
我义正词严道:“不不,你听错了。”
难道我要说因为袖子没有手暖和就叹气么?因为牵不到姑娘家的手就叹气么?岂不是要让我的属下和那两个妖精姐姐笑掉大牙?我是那么没有出息的人么?必须不是。
她不答,只是两臂微抬,整理袖襟。
我:“……”
自我见她以来,常常可惜她双目不能视物,只有这种时候才稍稍庆幸她见不着我脸红耳赤的模样,可见世间万物皆有利弊。
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那姑娘所指的南山脚下,一座朴素的药庐吊脚伶仃的立着,外头却长着一棵三人合抱粗的古树,树下摆着一张小桌,有两人对弈而坐。
我顿住了脚,脑子在去见连姨和下次再来之间拧成了一团九曲十八弯的麻花。
“长安,过来。”
我心里一抖,挪着步子蹭到树下,恭敬道:“二位姐姐好。”
不错,这二人正是近些年神龙见首不见尾,前三个月还出现在说书先生嘴里的长安王莫青璃和右相千金钟离珞。我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阿音,她手正从胸口放下来,朝这方略略颔首,算是行礼。
钟离姐姐道:“这位姑娘是……”
“我在途中结识的一位好友,叫卿南音。”我边说便观察着阿音的反应,发现她的反应是没有反应,我决定收回世间万物皆有利弊这句话了,我宁愿日日被她看见脸红的模样,也不愿无法观察到她的情绪。
“嗯,姐姐知道了。”钟离姐姐冲我投来意味深长的一眼。
不是……你知道什么了你就知道了,我自己八字还没一撇呢。
她不再看我,径自起身牵起对面女子的手,温柔道:“云汐,外面风大,我们去里间歇着。”
“好。”
莫姐姐自从十四年前那场大劫过后,身体一直好不利索,受不得风着不得凉,我其实觉得就是钟离姐姐给惯的,就比如说现在的“大风”,三根头发扎成束就吹不动了。莫姐姐从原来打断骨头不吭一声到现在动不动装柔弱,病歪歪的赖在女人怀里,想是与她有莫大的关联。
我正出神,冷不丁耳旁响起淡淡嗓音:“你就是小时候拐骗我当媳妇的那个长安?”
“我……”
她眉毛挑了起来,我道是她有什么话要与我讲,只听得干脆利落、圆润如珠的两个字:“禽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