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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第1页）

冷哼一声，道：&ldo;那么高睿杀死大理国大将军一事，也是刘教授所期待看到的?&rdo;

刘霖道：&ldo;当然不是。我适才的言论，仅是就事论事。在昨夜之前，我认为高睿并不是什么坏人，也不是该死之人，这是基于他父子二人有恩于众多士子的事实。但人心难测，后来发生的事，我和张珏都不能预料。&rdo;

王坚道：&ldo;狡辩!刘教授，你身为大宋子民，有责任有义务将蒙古人出现在城中一事上报，至于如何处置、如何为难，那是本帅的事。本帅身为合州统帅，本来就该承担这份压力。你是州学教授，非本帅下属，你的事我管不了。但张珏身为军将，知情不报，有违军纪，罚打军棍二十。又因是合州副帅，知法犯法，加倍处罚，再加二十，共打四十大棍，以示惩戒。张珏，你可服罪?&rdo;

一般将士犯错，通常只是扣饷罚薪，即使犯了大过责打军棍，也只是十棍、十二棍，二十棍已是极重的处罚，更不要说四十棍了。

张珏道：&ldo;下官心服口服。&rdo;王坚道：&ldo;那好，念你还要暂代都统一职，这四十军棍暂且记下，等到本帅从重庆回来，再在校场当众行刑。&rdo;张珏道：&ldo;是。&rdo;

王坚道：&ldo;高睿身为蒙古人，潜入钓鱼城杀死大理国大将军，罪无可恕……&rdo;

刘霖听对方语气，竟似要立即宣判，当场将高睿斩首，好给杨深交代，忙道：&ldo;高睿只是疑凶，又还没有定罪，何来罪不可恕?&rdo;

杨深大怒道：&ldo;他是蒙古人，在命案现场被搜出，手上还有血迹，不是凶手是什么?什么疑凶不疑凶的!&rdo;

刘霖道：&ldo;就算是高睿杀了人，人死不能复生，杨将军何不将眼光放得长远些，与高公子好好谈上一谈?看他是否能在蒙古军即将南下一事上作用。&rdo;

杨深大怒道：&ldo;什么，你让我跟这个杀人凶手讲和?&rdo;刘霖道：&ldo;高睿有这个能力啊。蒙古主持漠南汉地事务的是皇子阔端，高睿则是阔端的宠臣，他如果出面，也许能劝动蒙古人。不战而息人之兵，难道不是上上之策吗?&rdo;

王坚忙道：&ldo;刘教授，你越说越离谱了。&rdo;又问道：&ldo;杨将军想要如何处置凶徒?&rdo;杨深道：&ldo;自古以来，杀人偿命，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我要亲手割下他的人头带回大理，好向高相国复命。&rdo;

王坚点点头，问道：&ldo;高公子，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rdo;

高睿脸色惨白，显然心中害怕，却强撑着不肯开口，只转头去看张珏。阮思聪看在眼中，低声对王坚说了几句什么话。王坚便道：&ldo;张珏，他只看你一人，似有话要对你说。&rdo;

张珏明知当此处境，非但高睿生机渺茫，自己也难逃嫌疑，然料想对方有话转给妹妹如意，还是道：&ldo;请大帅准许下官过去，让我跟他说几句话。&rdo;王坚干脆地道：&ldo;不准。&rdo;

刘霖忙道：&ldo;不如让我去劝他服罪。&rdo;得到王坚允准后，便走过去道：&ldo;高公子，我久仰你父子大名，对你父子二人之义举深为感念。但目下的局面你也亲眼目睹，希望你能够主动说清楚经过。实话说，我很难相信你这样的人会替蒙古人做奸细，还会杀死大理国的大将军。你再不开口，不但自己性命难保，连张将军也要受你牵累。&rdo;

高睿苍白的脸上微微露出了几丝红晕，先向刘霖点点头，表示感激之意，又看了看张珏，终于道：&ldo;我没有杀人，我也不能解释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手上的血是我自己的。&rdo;

杨深道：&ldo;铁证如山，你还想狡辩吗?今日我就要为高大将军报仇。&rdo;

从怀中掏出那柄沾满高言鲜血的短刀，几大步上前，便要朝高睿胸口扎下去。

第四章从前烟雨

她轻轻哼唱起来：&ldo;古时候的天地现在还有，古时候的日月现在还明，古时候的山河现在还在，古时候的人现在不见了。&rdo;

这么多年过去，她心中一直记惦的那个男人的样子，已经只有含混的印象，记不大清楚了。芦管旋律虽然空远，却依旧熟悉。三生的旧梦，只空留下一些零落的痕迹，是可惜，还是可叹?

秋雨一何碧，山色倚晴空。江南江北愁思，分付酒螺红。芦叶篷舟千里，菰菜莼羹一梦，无语寄归鸿。醉眼渺河洛，遗恨夕阳中。　　　洲外，山欲瞑，敛眉峰。人间俯仰陈迹，叹息两仙翁。不见当时杨柳，只是从前烟雨，磨灭几英雄。天地一孤啸，匹马又西风。

‐‐方岳《水调歌头》

大理将军杨深掏出短刀，欲当场杀了高睿，为大将军高言报仇。

刘霖蓦然得到提示，忙叫道：&ldo;等一下!&rdo;

杨深怒道：&ldo;刘教授，我敬你是读书人，对你处处忍让。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要维护杀人凶手，到底是何居心?&rdo;刘霖道：&ldo;劳烦将短刀借我看一下，若我再无法说服杨将军，你再杀他不迟。&rdo;

杨深道：&ldo;王大帅，你是合州最高主帅，就任凭你治下官员如此胡搅蛮缠吗?&rdo;王坚忙道：&ldo;杨将军有所不知，刘教授曾在广东跟随宋慈宋相公学习办案，最擅长发现物证中不为人留意的细节。将军不妨将短刀给他看看，杀高睿也不必急在这一时半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