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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第2页）

轿车停在了警戒圈外，张辰一脸悲戚地下了车。

鲁局长挡在对方身前劝道：&ldo;张书记，现场您就别看了……&rdo;

张辰没有说话，他伸手把鲁局长推到一边，决然向着圈内走去。他一步步地走到了站台边缘，眼前的惨状让他天旋地转。

铁轨上卧着一具分解崩离的尸体，已全然没了人形。

张辰浑身的肌肉全都僵硬了，只有嘴唇在急速地颤抖着。四五秒钟之后，他的身体忽然间失去了平衡，斜斜地向着侧后方倒去。

张辰的司机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了领导的身体，同时四周响起一片此起彼伏的喊声：&ldo;张书记！张书记！&rdo;

张辰挥挥手说了声：&ldo;我没事。&rdo;然后他强撑着又站了起来。他的视线紧盯着铁轨上的那堆肉块，泪光在深陷的眼窝中隐隐闪烁。

看着这番场景，罗飞心中就像是压着一块大石头。在他面前的这个人现在并不是什么市委书记，而是一个悲伤的父亲，一个心碎的老人。

罗飞喃喃自语从口中吐出了三个字：&ldo;对不起……&rdo;

张辰循声转过头来，他看了罗飞一眼，然后惨笑着说道：&ldo;不用自责……你们已经尽力了。只是这孩子自己太脆弱，他没能过得去这一关……&rdo;

罗飞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鲁局长用眼神及时制止。后者随即对张辰的司机说道：&ldo;快扶张书记上车休息吧。&rdo;

&ldo;张书记，请您节哀。&rdo;司机低声劝慰着张辰，同时轻拉了一下对方的胳膊。这次张辰没有坚持，他跟着司机离开了现场。

鲁局长往罗飞身旁踱了两步，压低声音嘱咐：&ldo;现在情况还不明朗，多余的话先不要说。&rdo;

罗飞一怔，片刻后才明白对方的用意。

在张辰看来，龙州警方已经完成了营救张怀尧的任务，现在发生的惨剧只是因为儿子自身没能走出阴影。但如果罗飞把那一番&ldo;七宗欲&rdo;的猜想说出来，情况可就完全变了，如果张怀尧的死亡也是出自于凶手的谋划，龙州警方至少要承担办案不力的失职之责。

罗飞苦笑着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己虽然侦查探案不甘人后，但在政治敏锐性上比起鲁局长实在是差了太多。

送走张辰之后，罗飞和鲁局长也没有在现场逗留太久。他们得到消息，小刘已经把朱思俊带回了刑警队。于是众人立刻驱车匆匆回返。

朱思俊端坐在会议室中，暂时安然无恙。现在他已是&ldo;七宗欲&rdo;杀人计划中唯一的幸存者。

罗飞把当前的形势向朱思俊详细讲述了一遍。后者听完之后却不担忧，他反倒冷笑着问罗飞：&ldo;罗队长，你为什么处处都要针对我呢？&rdo;

罗飞被问得一愣：&ldo;我什么地方针对你了？&rdo;

&ldo;你东牵西扯地说了这么多，连美国电影都搬出来了，真正的用意难道别人听不明白？&rdo;朱思俊的目光在会场里扫了扫，又道，&ldo;好吧，那就让我来翻译一下。罗队长要对我说的无非就是这几句话：你根本不是什么英雄，你被李凌风利用了；你不但没有救下张怀尧，反而害他丢了性命；就连撞死李凌风这事都是错的，你简直就是在帮助嫌犯完成计划。&rdo;

自己的警言竟然被对方如此解读，罗飞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他只能咧着嘴说道：&ldo;我不管你怎么想，我只是在分析案情。现在其他人都已经死了，你的处境也非常危险。&rdo;

朱思俊愤愤反问：&ldo;我有什么危险的？难道我要害怕一个死人？我看我的危险不是来自于李凌风，而是来自于某些居心叵测的同僚。&rdo;

一旁的小刘忍不住了，他指着朱思俊的鼻子问道：&ldo;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们有什么理由要害你？&rdo;

朱思俊冲着罗飞翻了翻眼皮：&ldo;罗队长，你不是找人给张怀尧做过心理治疗吗？为什么他还是自杀了？这事有没有你的责任？&rdo;

对这个质疑罗飞并没有回避，他坦承道：&ldo;有。&rdo;

朱思俊便又追问：&ldo;那你现在扯出这么一段荒诞的理由来，难道不是要为自己开脱吗？&rdo;

&ldo;不是。&rdo;罗飞给出坚定的回答。他紧盯着朱思俊的眼睛，试图看穿对方的内心世界。

短短几天之内，朱思俊从一个郁郁不得志的交警变身为世人瞩目的英雄，而他原本怯懦的性格也变得霸道跋扈起来。在这番变化的过程中，罗飞分明感受到一种正在急速膨胀的欲望。

罗飞开始反思警方节节败退的原因，他们面对的不仅是一个算无遗策的凶手，更可怕的是受害者心中那些失控的魔鬼。

凶手并不需要和警方正面作战，他所做的只不过是将那些魔鬼释放出来，然后目标便会被自己的欲望所吞噬。

&ldo;你们都控制一下情绪！&rdo;一旁的鲁局长终于站出来主持局面了，他看着朱思俊为罗飞辩解说，&ldo;罗队长在提出&lso;七宗欲&rso;分析思路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张怀尧自杀的消息，所以你不要说他是自己开脱责任，这不存在！&rdo;

朱思俊还不敢和鲁局长唱反调，但他仍然坚持说：&ldo;反正我不相信这个分析。我也不会接受任何人来给我做催眠。&rdo;说到这里他略微一顿，又语带讥讽地冷笑道，&ldo;嘿嘿，张怀尧倒是接受了催眠术，结果又怎样？&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