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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第1页）

午饭就午饭吧，严谨特别愿意接受现实，反正吃了一顿还有下一顿。他最近正经事儿不多，多余的时间正好用来泡季晓鸥。她跟他在附近吃了一顿午餐，然后每天中午十二点，只要没有重要的饭局，严谨就把车准时停在&ldo;似水流年&rdo;门口。没过一个星期，几乎所有的顾客都知道了，季晓鸥有一个开路虎的男友，不仅有钱，而且痴情，最重要的是特别有男人味儿，绝对秒杀孙红雷和胡军。

方妮娅笑嘻嘻地跟她求证真伪，季晓鸥没好气：&ldo;你觉得死皮赖脸算男人味儿吗?如果算的话，他认领第二就没人敢认领第一。&rdo;

方妮娅耐不过八卦的心思，专门找一中午坐在店里守株待兔，看清严谨的模样后，她惊得嘴都合不拢了：&ldo;那不是咱上回在电梯里碰上的，前门没拉拉链那人吗?&rdo;

&ldo;就是他。&rdo;

&ldo;他、他、他不是应该喜欢男人吗?缠着你干什么?&rdo;

季晓鸥一撇嘴：&ldo;我怎么知道他要干什么?&rdo;

&ldo;哎哟，难道他就是那传说中男女通杀的双棒儿?你看《蓝宇》里的悍东，不就是男的女的都可以吗?&rdo;方妮娅显出见多识广的镇定，躲在窗帘后对严谨品头论足，&ldo;其实仔细看看，他长得还挺好，有点儿像胡军，可眼睛比胡军大多了。季晓鸥，要不你考虑考虑，收了他算了。将来就算争风吃醋，小三儿也是男的，起码对你的婚姻没有任何威胁。&rdo;

她话没说完，季晓鸥就走过来，刷一下拉上窗帘：&ldo;烦不烦啊?没事儿回家去，别让你们家老陈天天打电话跟我要人。&rdo;

方妮娅哈哈大笑：&ldo;真的，十男九gay，他起码已经出柜了，总比装直男骗婚的强。你考虑考虑，这事儿不吃亏。&rdo;

季晓鸥的回答，是把一张棉纸面膜用力拍在她脸上。

严谨在&ldo;似水流年&rdo;门外风雨无阻地坚持了两个礼拜，季晓鸥实在扛不过他的耐心和厚脸皮，终于又和他出去吃了一顿晚饭。如此一来二去，她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发现自己真的和一个gay成了朋友。这让她在偶尔祈祷的时候，不自觉增添了一份诚惶诚恐，感觉自己受到魔鬼的诱惑，背叛了上帝。

与方妮娅再聊起此事，方妮娅却对她说多好啊，如今最流行的就是找一个gay做男闺蜜或蓝颜知己。

季晓鸥不明白这有什么好。方妮娅说：&ldo;你想啊，这种人，他的感情和力气一样丰富，既能在电梯停电时帮你把箱子扛上楼，又能在你失意时以足够的细腻和体贴让你得到安慰;你可以放心地和他分享情绪和秘密，不用担心他把你的隐私传得人尽皆知;你也可以坦然地把脑袋放在他的肩膀上寻找安全感，却不需要奉献自己的身体与灵魂作为交换的代价。&rdo;

季晓鸥恍然大悟：&ldo;我明白了，就是让他履行男朋友的责任和义务，却不给他男朋友的权利与权力。&rdo;

方妮娅说：&ldo;对啊对啊，这是多好的事啊!&rdo;

季晓鸥把方妮娅的话揣摩了很久，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出什么地方有问题。主要是她不觉得自己能从与严谨的相处中占到什么便宜‐‐男人的宽厚包容他没有，女人的体贴细心他也没有啊!

除了和严谨的交往，每两周去看一次那得了股骨坏死症的女人，也成了季晓鸥的一个新习惯。每次除了带够两周所需的肉蔬水果，隔三岔五她还会带一个钟点工同去。积年的尘垢一旦清除，那个小小的房间，逐渐明亮干净起来。

季晓鸥心中存着一个疑问，每次重看那张少年的照片，她心中的疑问就会加深一层。但是她从来没有开口问过那个女人。因为她想了又想，始终觉得不太可能，两者之间的差别太大，像来自两个世界，世间万物总有相似，她宁愿相信这只是自己的错觉。

直到一天中午，女人倚在床边，季晓鸥削苹果给她吃。女人嘴里含着一片苹果，忽然坐起身，动作快得吓季晓鸥一跳：&ldo;我儿子回来了。&rdo;

季晓鸥还未说话，就见她哆哆嗦嗦去拿床头的双拐：&ldo;坏了坏了，这孩子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家里什么吃的也没准备，我得到厨房看看去……&rdo;

季晓鸥赶紧拦着她：&ldo;您快躺下，我打个电话叫份外卖，不耽误他吃饭。&rdo;

话说到这儿，就听到外面门锁咔咔转动，女人来不及架上双拐，扶着墙就要去应门，季晓鸥只好搀着她出了卧室。

门一开，一个男孩带着室外的寒气摇摇晃晃走了进来，等他换完鞋懒洋洋直起身叫了声&ldo;妈&rdo;，两人冷不丁打一照面，季晓鸥&ldo;哎&rdo;一声，当场惊呆了。

这个一脸疲惫的男孩，居然就是她在地铁上遇到的小师弟，湛羽。

湛羽看到季晓鸥，神色变得极其古怪，怔了一会儿，他居然转身开门走掉了，全不顾脚下还穿着一双室内穿的拖鞋。

他妈在后面追着喊：&ldo;小羽……&rdo;因动作太急，立刻蹲下咳喘成一团。

季晓鸥做梦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湛羽，更没想到他会是这种反应，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这个男孩子了‐‐曾被她认作师弟，又一度被她当作骗子的漂亮男孩。

因为湛羽，季晓鸥认真检讨过自己待人是否过于轻信过于善良。她有湛羽学校的资料，按说一个电话打过去就能找到人，可是她没这么做，一直在等着，等着湛羽也许会来找她，解释不辞而别的原因。但随着时间一天天地推移，季晓鸥感觉到的只有失望。她不得不承认，也许自己真要重修带眼识人这门课，至于两千多块钱的损失，只当是交了学费。可是这种情况下的重逢场面，还有湛羽的奇突反应，却是季晓鸥万万没有想到的。她将湛羽的母亲安置在厅里的破沙发上，抓起大衣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