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困不困?”眼看就要破功,他快速折起报纸站了起来,“快十一点钟了,差不多该睡了。”
云连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险些要跟着一起跳起来:“啊?”
“忙了一天,你累了吧?”
连人俊半侧着身子,小臂微曲,要紧部位正好被报纸遮住。云连仰头看他,并未察觉到异样,只是不解对方为何一惊一乍地问自己累不累。
——莫非他是在催我上床?他是那个意思吗?
“嗯,是有点累了。”
“累了就赶紧去睡觉吧!”
“好……”云连依言起身往卧室方向走了几步,回头见连人俊站在原地不动,不禁疑惑,“你不睡吗?”
“我一会儿去书房写点东西,写完就直接在楼上睡了。”
“楼上?”
连人俊轻咳一声解释道:“太晚了,进进出出怕影响你睡觉。”
这理由显然立不住脚,因为他经常半夜打扰云连睡觉,也从未有过愧疚之心。
云连怀疑对方就是想把自己支开,至于支开自己干什么,他想不出,也没心情去想。他现在只想趁着还有那么点意思跟连人俊干一回,并且由于事先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建设,因此不愿中途放弃。然而对方破天荒的心如止水,也不知道是故意不配合还是真的没眼力见,抛到面前的橄榄枝都接不住。反正看样子今晚心理建设算是白做了,话说到这份上,他纵使心里有万般不满也只能依言进屋睡觉。
眼看房门砰地合上,连人俊终于松了口气。报纸放下来,裤得跟个小山包似的,就差没有炸开了。确认卧室里没再生新的动静,他扔下报纸收拾好茶具,这才关上灯轻手轻脚地上了楼。
——好险,幸亏没被他看出来,否则又要落得一个“没事干只想着上床”的罪名!
房门的另一侧,云连仰躺在床上想心事,眼睛睁了又闭闭了又睁,无论如何也不肯入眠。
火苗已经被扑得只剩两点火星,要说就这么睡去也不是不可以,但他总觉得该做的事没做成,窝火,不甘心。
方才在浴室里等连人俊送衣服的时候,他是做好了两人直接从浴缸去床上的准备的,因为担心受伤甚至还自己用手在水里拓张了几下。虽然就那么几下,拓了跟没拓一样,但好歹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举动,证明了其投怀送抱的决心。
云连想起半个钟头前自己在浴缸里的所作所为,不禁血往上涌。在他看来那是不折不扣的羞耻行为,就算没人看见也还是羞耻,仿佛是自己在偷窥自己。想他活了二十多年何曾做过这样的事,今天破天荒地做了一回,没想到竟是白费功夫,简直岂有此理!
云连越想越气,越气越清醒,索性一骨碌从床上坐了起来。
不行!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凭什么他想做的时候我得顺着他,我想做的时候他就不配合?这种马明明前阵子一天到晚缠着我,怎么今天突然迟钝起来了?这是存心跟我作对呢?
屋子里有些凉,云连下床从衣柜里抽出件夹绒睡袍。先前他为了引连人俊进浴室借口要换件薄衣服,其实这季节还是得穿厚的,刚泡完澡不觉得冷,这会儿就开始打起哆嗦来了。
穿上睡袍系好腰带,他想了想又弯腰脱下内裤扔到一边。
——他要上楼睡我也上搂睡,我都做到这地步了他总不能一点想法都没有吧?没想法就先睡着,反正有一整晚的时间,大不了明天早上也行!
云连这么想着打开房门,惊讶地发现客厅里漆黑一片。抬头往楼上看了一眼,书房的灯倒是亮着,男人大概还在忙工作上的事。
他借着灯光上楼,没走几级台阶却又停下脚步,转身回屋拿了个枕头出来。连人俊屋里的枕头太软,枕起来很不得劲,既然打算在楼上过夜那就得做好准备,免得第二天早上醒来脖子疼。
书房的门开着,云连走到门边稍微迟疑了一下。他总不能一声不吭地就这么直接溜进卧室,不然对方忙完活回屋非得吓死不可,但是说起来他应该怎么解释呢?今晚想跟你一起睡?这话听起来唐突的很,难保对方不会多想。
犹豫半晌,他突然又脑筋一动茅塞顿开。
——多想就多想,要的不就是多想吗?我本来就是想跟他一起睡,这么说没毛病,其余的让他自己理解便是!
云连夹着枕头拐进书房,却意外地没有看见连人俊的身影。灯开着,书桌上摊着写到一半的稿件纸张,人去了哪里?该不会是睡觉了吧?
云连满腹狐疑地退出书房走到卧室前,抬手砰砰敲了两记门板:“连人俊?”
屋里毫无动静,他想也没想就握住门把打开房门。
连人俊的确在卧室里,不过并没有睡觉。此时此刻他与云连正面相对,两条大腿敞开着,手还停在下面没来及收回,闻声抬起的脸上有慌乱和惊吓,但更多的是赤裸裸的欲望。
云连意识到对方在做什么,瞬间脑子里一片空白。
背着心上人解决欲望被撞破,天底下恐怕没有比这更令人尴尬的事了。他自己经常背着连人俊这么做,每次都是偷偷摸摸的,倘若哪天运气不好被抓现行,那非得留下点心理阴影不可。
连人俊倒是没他想象得那么窘迫,但千藏万藏最后还是没能藏住,心情自然好不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