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他两方不过达入谷口没两步,忽见一条人影急射而来!
那人的身法好快,一忽焉便已到了跟前。
眼前之人,叫人看了不由得抽了一口凉气!
天,那还会是人么‐‐一身肮脏黑污,破烂不堪,而且透着一股子浓重强烈的秽臭气,整个人瘦得皮包骨,仿佛只剩下了骨骼架子,要晃呀晃的,头发已是落光了,但头顶却不是光亮,而是黑污了一片,单看这,就叫人怀疑他是几天,哦,是几年没洗过澡了!然而尽管眼前僵尸也似使人不堪入目,但那深陷着的两眼,却是唯一可取之地‐‐炯炯有神!
那人面无表情的注视着邵真和明毓秀,他生硬而冷漠的开口了‐‐声音不仅苍老,而沙哑得仿佛呛进了一把泥巴的道:&ldo;年轻人,你们大概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吧?走,快走,虽然老夫已不杀人了,但你们要是不走的话,老夫的手就要痒,就要忍不住了!&rdo;
实在熬不住那刺鼻的味道,明毓秀皱着眉微退了几步,她似乎有些讶异:&ldo;你怎不杀人了?你不是&lso;鬼谷子&rso;么?&rdo;
&ldo;不错,老夫就是&lso;鬼谷子&rso;。&rdo;那人凝目道,&ldo;老夫杀孽太重了,不再杀人了,但是你们不走的话,我就要忍不住了!走!快走啊!&rdo;
心头翻涌着莫名的辛酸,邵真吸了口气,低声道:&ldo;为什么?&rdo;
&ldo;老夫曾向我的朋友说过不再杀人了。&rdo;&ldo;鬼谷子&rdo;的声音已愈来愈尖,他似乎在竭力的克制自己:&ldo;好了,年轻人,你们已问得太多了,快,快离开这里啊!别逼我呐!&rdo;
轻轻叹息了一声,邵真悲哑道;&ldo;&lso;鬼谷子&rso;,你不认得我这个朋友了么?&rdo;
&ldo;鬼谷子&rdo;一愣,他睁大眼睛往邵真身上瞧,他忽地叫了起来:&ldo;啊,你就是吴知?&rdo;
&ldo;是啊!我就是吴知!&rdo;邵真笑了,笑得很凄凉。
一抹强烈的兴奋在那张晦暗肮脏的脸上涌溢出,&ldo;鬼谷子&rdo;忽上前抱住了邵真,口中嘶嘶嚷着道;&ldo;老弟是你啊!瞧你一身华丽,而且两眼复明,和你当初来这儿的模样,完全两样了,叫老夫完全认不出来啦!&rdo;
他雀跃着,吼叫着,好生高兴埃
&ldo;老哥,我是来告诉你一项好消息的。&rdo;邵真解下布巾,将手中的木盒交给他。
狐疑的接过了木盒,&ldo;鬼谷子&rdo;打开盒盖一看,先是一怔,旋忽仰天狂笑:&ldo;哈哈哈!
老鬼,老鬼啊!哈哈哈,你终于来了。&rdo;
歇斯底里的叫着,&ldo;鬼谷子&rdo;那阴晦的脸上忽罩上一片错综复杂的怪异神情‐‐怨,毒,恨,喜,乐。
&ldo;绣惠!你可以安息了,我已啃下了毒鬼的肉!&rdo;&ldo;鬼谷子&rdo;老泪纵横,仰天哺哺说着。
竟真的将&ldo;邪神&rdo;那颗头颅提起来就哈!啊!那副样子‐‐明毓秀已嘤咛一声转过脸去,捂住两眼。
邵真果愕惊瞠于地。
噢,这是一个恐怖的场面‐‐&ldo;鬼谷子&rdo;疯狂的啃着&ldo;邪神&rdo;的头颅,一口一口的,碎肉横飞,咔嚓之声,不绝于耳,那副景象,任谁看了,都要吓破胆兼吓烂了肠!
&ldo;鬼谷子&rdo;原本就够狰狞可怖的了,再加上啃噬一个人头,简真和恶鬼没有两样!
嚓!嚓嚓!嚓嚓!
那声音和野狗啃噬骨头的声音没两样。
明毓秀业已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她捂眼又捂耳,惊慌的奔出谷外去!
邵真这才回过神来,待他想阻止&ldo;鬼谷子&rdo;之时,只见他正将&ldo;邪神&rdo;那最后两颗如死鱼眼般的眼珠子放入口中猛吃!
转眼。&ldo;邪神&rdo;那颗不算小的脑瓜子,已叫&ldo;鬼谷子&rdo;吃得一干二净!
他狞笑着,像一头饥饿的疯兽享受着它的美餐,意有未竟似的猛舔唇角,舔指节上的碎肉、碎骨、脑浆和已是发黯的瘀血‐‐就像一条野狗吃完了它的猎物一样,恋恋不舍的用舌尖去舔嘴畔唇边和两爪上的&ldo;余味&rdo;。
吃吧,舔吧,&ldo;鬼谷子&rdo;忽又仰天大笑,那如枭鸣鬼号的笑声里‐‐满足!
良久,他方停住格格笑声,他转身缓缓走向邵真,他那黑污的脸上是看不出表情的,只有他两颗明亮的眼睛,和微颤的声音里,才能让人知道他心中此刻的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