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脚细长的裂口女臂展范围相当大,燕红躲避不及,万幸陈艺郎剧痛之余还能强撑着从斜里递出长剑、替燕红格挡了下,燕红才避过了身上开洞的下场。
“别头铁,走!”陈艺郎帮这一下也是极限了,扶着墙面一瘸一拐地往后撤。
燕红也有点儿被裂口女这种看着像人又不是人的怪物吓到,搀住陈艺郎就跑。
裂口女作势欲追,奈何一条大腿自中段被砍废无法着力,才刚爬起又摔倒在地。
两人踉跄跑出去几十米,回头一看,那怪物竟还没放弃,摘下了口罩、用面部那张裂开自耳根下的恐怖裂口咬着剪刀,双手伏地手足并用,顽强地往这边追来……
“草!”
“娘诶!”
陈艺郎骇得都顾不上脚疼了,燕红也是唬得满头的冷汗,两人相互搀扶着埋头狂奔。
一口气跑出幽深狭窄的巷子、跑到大街上,看到路边正常经营的门店和过路行人,惊魂未定的两人才敢停下来稍微喘个气。
燕红壮着胆子回头,那个比她见过的完全不像人的山中鬼可怕一百倍的类人型怪物已然不见踪影,心有余悸地捂着胸口“那到底是个啥呀,我的娘,聊斋里面的鬼都没有这么怪诞的。”
“一种泥盆妖怪。”摆脱裂口女,陈艺郎的脚又痛起来,龇牙咧嘴地就地坐到路边,挥手驱赶还想来扶他的燕红,“我自己包扎,你离我远点。”
“诶?”燕红不理解。
“诶你个头啊,‘我’是个社恐知不知道,被认识的人看见‘我’跟个休学中的高中女生拉拉扯扯,我还活不活了?”暴躁boy没好气地道。
燕红想到100命运点,二话不说跟陈艺郎拉开三米距离,到路对面的电线杆下面去蹲着。
南千住属于贫民区,街道拥挤建筑老旧,大量房屋空置,普遍建成于上世纪的平价公寓、廉价旅馆只有低收入人群和行动不便的孤寡老人居住;一条街数下来还在营业的门店屈指可数,即使是大白天里,路上的行人也不多。
偶然经过的行人看见疑似脚受伤的陈艺郎,不仅没有上来帮忙或是问候一声的意思,甚至连视线都不愿意投过来,要么目不斜视匆匆路过,要么远远地绕开。
甚至有个骑自行车的高中生老远看到坐在路边给自己的脚部包扎伤口、看上去像是需要帮助的“三浦健太”,直接把自行车骑进了旁边的小巷里去。
连续看到数名行人这避之唯恐不及的反应,燕红忍不住有些犯嘀咕“这里的人怎么好像有点……古古怪怪的?”
虽然她对自己能否扮演好藤井优子完全没自信、挺乐意回避跟本位面土著打交道,可这些人这种躲瘟神一般的态度也太不对劲了吧!
“习惯就好。”陈艺郎倒是见怪不怪,忍着疼痛把用命运点兑换的急救喷雾喷到脚背伤口上,再缠上绷带,“不管哪个位面,泥盆人的德性都差不多。”
“呃……?”燕红不理解。
“这么跟你说吧,这里的人有个通病,越是小事越是往死里重视,螺蛳壳里都恨不得做个道场出来。可要是看着事儿就不小,沾了就会很麻烦,那一个个的别提躲得有多快,总归是事儿越大,越是集体装死就对了。”
陈艺郎没心情解释太多,简单概括了下便尝试着站起身“行了,能动了,我走前面,你跟着,记得离我远一点,有路人的时候别跟我说话。”
“诶,不痛了?”燕红吃惊地盯着陈艺郎脚上看。
“好歹是命运点换的东西,不管用怎么行。”陈艺郎无所谓地道,“对了,你那把斧头怎么回事?”
“哦,上次任务我得了个磨石……”
“等会再说,有人过来了。”
从南千住四丁目步行到河岛高中要走三十分钟,期间除了少数有超市的路段还算热闹,其它区域都冷冷清清,几分钟才能看见一个行人。
一前一后保持距离同行,两人相处的时间越长,陈艺郎看燕红的毛病就越多。
“别东张西望的,本地人看本地街道早就看腻了,你这副好奇宝宝样儿瞎子都看得出来你肯定不是藤井优子。”
“步子迈小一点,泥盆高中女生不会像头熊似的赶路!”
“别直愣愣地盯着别人看,像不像话?”
“回来!不准去捡垃圾堆里的衣服!!”
“不准捡可乐罐!!你是拾荒人吗?!”
同一时刻,南千住二丁目,一栋老旧的一户建中。
一名穿着军款作训服、戴着防暴头盔、战术马甲里插着陶瓷板的壮汉,正静静地蹲在二楼阳台窗帘后。
透过窗帘,能隐约看见阴暗的室内有个穿着和服,坐在破旧梳妆镜前的女人。
这女人手里拿着木梳,正耐心地、一下下地梳着满头乱蓬蓬的长发。
偶尔裂开嘴,满口黑齿倒映在镜面中。
壮汉透过窗帘缝隙看着那名黑齿女,神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