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要礼物了,难道我千辛万苦来见他就是为了讨要一份礼物吗?
&ldo;那就送你去酒店。&rdo;
他没有坐下来,手插在裤兜里盯着窗外。多么明显的身体语言,昭示着不想和我深谈的决心。
我也转头去看窗外,窗户上面的雾气化了水,一道道往下淌,好像映在里面的那张脸在默默地流眼泪。
&ldo;可以走了吗?&rdo;他又在催促。
我转过头来对视他:&ldo;江非均,就算是个普通朋友也不用这样吧?我千里迢迢过来,等了你一天,你就这么急着撵我啊,这样有意思吗?有意思吗!你是不是怕我缠着你呀,你放心,我没那么贱!&rdo;
我说不下去了,飞快地跳了起来,抓起外套背包推开江非均就往门外冲。冲了几步又猛地折回去,他还呆呆的站在那里,我从包里扯出一袋东西朝他扔过去,趁他用手挡开再弯腰去捡的时候,我以媲美刘虹的竞走速度风一样冲出了饭店。
外面好冷,急雨纷纷,我走得飞快,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要干什么,胸口团团烈火狰狞地烧,烧得五脏六腑一塌糊涂,我冲到一棵落光树叶的树干前面,用了吃奶的力气踢了树干两脚。
刺目的灯光和尖锐的刹车声让我惊醒过来,我才发现自己已经跨下人行道,一辆出租险险地擦着我来了个急刹,司机摇下副驾座的窗户用京片子亮嗓大骂:丫的!着急赶丧呀!没长眼睛吗!
我惶然转身,却直直撞进一个人的怀里。
我退后避开,那个人却把我揪过来紧紧地抱住了。
他身上又湿又冷,只有敞开的衣服里透出干爽的热气。
&ldo;你在干嘛?怎么这么傻!&rdo;听声音他是生气了。
我也气,仰起头冷哼:&ldo;你以为我干嘛,我才不会为你寻死!&rdo;
雨幕里他的眼睛也染着水汽,他看了我半晌,神情复杂地说:&ldo;犟东西。&rdo;
多么亲昵的语气,像在我的泪关上钻了个孔,我全身发抖,开始放肆地哭,把眼泪鼻涕全都敷在他的西装上,又拖过他的两只手,在每一只手背上狠狠地咬,谁让你这么对我,咬咬你才解气。
等我发泄完了,江非均取下我的包背在自己肩上,用大衣裹住我,招了辆出租车。
出租车上都没有说话,到地儿下了车才发现,原来他把我带到了酒店。
我没有精神再生气了,默默地看着他登记,领房卡,然后拉着我上电梯。
我的外套一团湿冷,靴子有点透水,一进房间,江非均就催我去换衣服。
我拉住他的胳膊问:&ldo;你不会偷偷走了吧。&rdo;
他眼神在我脸上梭巡了一圈,&ldo;不会,快去换衣服,要感冒的。&rdo;
&ldo;那你看电视等我。&rdo;
我只用了十分钟就收拾干净了,出来的时候,看见江非均在窗边抽烟,冷风从开了十五公分的窗口吹进来,白纱窗帘啪啪地拍在窗框上,空气混沌又清冷,听见我叫他,他关上窗户,把烟头掐灭在小茶几上的烟缸里。
我走过去,靠在他的胸前环住他的腰,他把我的手拉下来,低头看我,口气平缓清淡:&ldo;我们谈谈。&rdo;
谈谈就谈谈,我坐到沙发上用毛巾擦头发,江非均去门口的酒水柜拿来不锈钢水壶烧了一壶水,打开两包速溶咖啡抖进咖啡杯,再用小勺搅匀,取出勺子搁在杯碟上,递给我。
酒店的灯光向来幽暗,他略低着头,表情平静,眼帘下面,鼻梁旁边,下巴上都有一团一团的阴影,让人模模糊糊的抓不住。
喝口咖啡,江非均递给我一个盒子,就是我扔到他身上去的那只。
&ldo;收好。&rdo;
那是一根苏拉威西产的沉香木手串,颜色泛黑绿,油脂外露,香韵醇郁,西瓜蜜中夹点花香。
春节同学会,高中同学里面有个当年和我关系挺不错的女孩子,书读得不好,但很有生意头脑,嫁了个广西老公,两口子现在专门经营各类贵重木制工艺品,有沉香,金丝楠木,紫檀,越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