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致肃穆地说:&ldo;因为我姓陈。&rdo;
容韵沉默了会儿说:&ldo;师父相信那位算命先生的话吗?嗯,其实我也觉得挺有道理的。好吧,师父,你放手去做,我会支持你的。&rdo;
这种哄小孩的口气,在他十六岁以后就没有听到过了。陈致吸了口气说:&ldo;其实,我是陈朝皇室后人。&rdo;没想到,兜兜转转到最后,又利用了一把陈应恪。
容韵震惊地张大嘴巴。
陈致说:&ldo;崔嫣入京,陛下为留下香火,把我偷偷地送走了。&rdo;当着崔嫣转世的面撒谎,真的是……有种莫名的慡快感。
容韵说:&ldo;那你为何不投靠西南王呢?他一直想推翻燕朝。&rdo;他指的西南王是继承王爵的陈轩襄。
这亲戚陈致只好捏鼻子认了:&ldo;当年的西南王名为&lso;勤王&rso;,实为&lso;夺位&rso;,我与他道不同不相为谋。&rdo;
容韵还是想不明白:&ldo;既然如此,师父更应该自己夺取天下啊。&rdo;
对啊……
陈致也有点想不明白,更不明白的是一个十三岁小孩思路为何如此清晰。他只好继续扯白:&ldo;当年师父说我戾气太重,本不欲收留,于是我发了重誓,今生今世,绝不参与到天下纷争中去,若违此誓……&rdo;
容韵捂着他的嘴巴不让说了:&ldo;师父,我知道了,你不要说,神仙会听到,我们不要提醒他们。&rdo;
陈致抚摸他的脑袋:&ldo;所以,这个重担为师只能交给你了。&rdo;
容韵很感动,不过注意力显然不在这件事上:&ldo;师父,你也有师父啊。&rdo;
&ldo;嗯,当然。&rdo;
&ldo;那师父的师父是什么人啊?&rdo;
&ldo;……他是上阳观的观主。&rdo;上次的任务虽然失败了,却留下了许多人设方面的遗产。
容韵心情有些低落:&ldo;我从来没有见过师公。&rdo;
陈致说:&ldo;师父他……云游四海,我也很久没有见到他了。&rdo;
容韵偷偷记下:师公没死。
事关师父对他的信任,他考虑之后,一脸郑重地答应了:&ldo;师父放心,我一定会完成师父的心愿,一统天下!&rdo;
陈致如释重负,欣慰地点头道:&ldo;这才是我的乖徒儿。&rdo;
容韵仰起脸,期待地问:&ldo;这是一条漫长而艰难的道路,师父愿意与我同在吗?&rdo;
陈致说:&ldo;当然。&rdo;自己会在天上好好保佑他的。
得到满意答复的双方喜滋滋地退了房,租了辆马车,启程杭州。
去杭州这件事陈致原本要说,却被容韵抢先说要回家看看。江南各大世家,半数金陵半数杭州,容家便是后者。
通向杭州的官道上,行人车辆来多往少,有些人半道儿听说杭州戒严,便改了方向或打道回府,走到后来,只剩下他们与一辆宝蓝车厢的马车继续疾驰。
车夫在前头驾车,陈致与容韵挤在狭小的车厢里,不可能干瞪眼,便打开了话匣子。陈致是信口开河,胡说八道,编了一段曲折离奇的拜师记,容韵倒很实诚,先将家世里里外外清清楚楚地介绍了一番。
&ldo;我爹是独子,娶了我娘后,只生了我一个,旁的兄弟姐妹叔叔姑姑都是没有的。我娘倒有两个哥哥,可惜远在河套。娘临终前倒是留下遗言,让我去投靠他们,可时下兵荒马乱,管家怕路上不安全。幸好这样,我才能遇见师父。&rdo;
小马屁精。陈致一边嫌弃一边受用:&ldo;那你在杭州还有什么亲人?&rdo;
容韵说:&ldo;还有几个老仆人看祖宅。&rdo;
陈致惊讶,没想到那些世家竟然放过了容家的祖宅,转念一想,没准留着是为了守株待兔,抓容韵这条漏网之鱼。&ldo;这些世家你还有印象吗?&rdo;
容韵面无表情地说:&ldo;有的。吴、房、林是底蕴最深厚的三大世家,我们容家和古家、胡家差不多,不过,房、林、古家都在金陵。本地还有很多像河坊街刘家、清河坊刘家这样的小世家。&rdo;说得头头是道,不知道私底下清点过多少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