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领导您说笑了,这是工作职责,无所谓辛苦不辛苦。领导才辛苦大老远来这穷乡恶水的地方,我这个书记深感自责,其他我不敢保证但一定让两位吃饱喝好睡足,有什么不满意的尽管跟我说。”赵书记挺会做人的,说话把握得很好,让人难有厌恶之感。果然欧阳小玲看赵书记神色都要亲昵,“赵书记,不赵叔叔,这儿有什么好吃好玩的,我不能白跑一趟,好吃好玩的尽管告诉我。你看我把相机都带来了,打算拍点原生态风景带回去。”
“就你贪玩,哪里还有半点为人上峰的矜严?不过此地是个好去处,上次我就买了茶油和烟草,醇正味十足。这次我也要带点回,赵书记可别小气,我不要什么金银财宝,我就喜欢土特产什么的。这东西有钱不一定没得到,城里面不兴这个。要想过过烟瘾还真困难,可笑盒装烟还写着抽烟有害健康,但这些烟质地不咋的。都是最差最次的烟叶,以次充好,蒙骗消费者。”
欧阳老头还惦记着强子上次给他的茶油和烟草,这次来可不能空手而归。一般来说官员收受贿赂,拿钱替人办事才叫贪污,向老百姓要点特产,你情我愿的话不算违法。强子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因为真正贪官都不稀罕那些连卖都卖不出去的家乡土特产,也没有哪些官员会蠢到拿土特产来笼络上级官员。
赵书记其实也想走后门,但听对方说要土特产,自然也是高兴应予下来,土特产么,可以说要多少就有多少。这地儿虽穷,可物产丰富,什么植物动物都不缺。
“老爷子放心,这些土特产包送您,您想要多少都有,只是数量上多了,不好安排。”赵书记言外之意,土特产你可以带,但超过一定数量就会引起纪检部门的关注,到时候肯定会被调查。
欧阳老爷子那可是精明之极的人物,怎么会不明白赵书记的言外之意,“赵书记想多了,我不拿百姓一针一线,我要多少就买多少。不劳赵书记挂心了。”
欧阳小玲嘟噜着嘴说,“我家老爷子可是两袖清风,退休后除了享有国家补助津贴,养老金和退休金以外,不受任何财物。”
“原来老爷子是海瑞那样的清官,敬仰敬仰!”赵书记都拿自己跟海瑞那样有名清官直臣相提并论,让欧阳老爷子又是高兴又是惭愧,“不敢当,不是老头我贪虚名,要做这清官,而是习惯决定我的人生态度。我幼年家贫,只想一口温饱饭,后来闹革命跟了党,党组织看我有点功劳让我做了父母官。我只好如履薄冰,厉行节俭,国家给我的够我用了,吃穿不缺,还要贪污腐化干嘛?人不知足,好讲排场,爱面子,贪虚荣才会越陷越深,越来越贪,最终走上黄泉路。知足者常乐,知足者才有欢乐,笑口常开,不会老像苦瓜脸一样,好像别人都欠自己的。”老爷子这话精辟,让我们受益匪浅,我们一定把老爷子这种精神发扬光大,在全乡全党开展廉洁节约思想教育,紧跟着党的步伐走。”赵书记不得不说政治觉悟还是挺高的,即使不是他本意,也足以说明此人见风使舵能力高超。
“赵书记是有心人啊,你要是在全乡全党开展这整风工作,在全国也算首次,功勋卓著,可慰人心。”欧阳老爷子极其满意,对这赵跃进已有栽培和提拔的意思了。
能做实事,而且还有思想觉悟的基层领导就是党和国家最中坚的力量,依靠这部分人就能密切联系与群众血肉关系,众人一条心,社会主义岂不是越来越好,老百姓的日子越过越好?
欧阳小龙和魏明表面上也附和,可心里压根不这么想,他们只想打压异己分子,尤其把强子和赵跃进这样的人当作眼中钉肉中刺,欲拔之而后快。
“老爷子还不是您的功劳,您作为党员不率先做榜样,我们又怎么会想到要在全党开展思想整风工作呢?我们跟您走,就是紧跟党的步子走,能保证不落后于人就多少有点安慰。”赵书记跟欧阳调研员一唱一和早把欧阳小龙,魏明和强子等人冷落在旁。
“我饿了啊,这龟爬的店子怎么还不上菜?”欧阳副局长此刻哪有半点身居高位才有的矜持,简直就是一个任性顽皮的姑娘,或者顶多只算富贵之家的千金小姐。
“喂我说老板你们厨子是不是没吃饭,怎么鼓捣了大半天还不上菜?没看到我们欧阳大美女饿肚子了,速度点!”魏明这是讨好欧阳小玲,可人家什么身份,尽管魏明笑脸相迎,可她视而不见。根本没有多看此人一眼,让魏明像吃了老鼠屎一样难受。
心里骂道,臭biao子给你脸还长脸了,不就仗着老子是高级退休干部吗?这么没把老子看在眼里,等老子也坐到你们的位置,我要狠狠把你们踩在脚下反复蹂躏才解恨。
“各位领导菜上来了,纯地道的王八肉,补蛇汤,先吃着,其他的菜马上。”老板亲自端菜,他不是瞎子连乡党委书记都要作陪的人会是小角色,肯定是县里的领导,他这个小店子了不得了,传出去必定名声大振,家喻户晓,还怕生意不好做么?
王八肉加补蛇汤,这有木有超有内涵?强子眼睛亮了,看了看汤里的蛇头,邪恶的心思一触即发,难以回收;何况还有个王八肉,不会是王八夹了一下蛇头,让这两个冤家打起来,最后双双幸福挂掉了,变成了桌上的美味。不由得问那老板,“这王八和蛇是怎么来的,平常集市可没得卖啊!”
老板也没敢隐瞒就实话实说,“是一个农夫发现的,农夫在山上深涧里发现了一蛇一龟,这两家伙一开始亲热起来,彼此用头相互碰触,蛇的身子缠着乌龟壳,而乌龟四肢也是握着蛇的柔软腹部。农夫的到来让这俩惊慌失措,乌龟不小心夹住了蛇头,而蛇把乌龟壳缠得死死的。最后都死在农夫手下,农夫把这俩货卖给了我,我就把它们做成王八补蛇汤,味道极好,营养也高。”
我靠原来是一对同性恋,被农夫发现了乱了手脚,让这俩怂货打起来了,最后白白便宜了农夫,也就成了桌上美餐。
“真有意思一对王八蛇,哈哈!”众人皆是爽朗大笑起来,只有欧阳小玲不明所以,“不就是蛇跟乌龟打架吗?有什么好笑的,纯属意外嘛,乌龟不小心夹住了蛇头而已。”
强子捧着肚子笑道,“你还没听明白,你以为那真是一对王八蛇,你错了!大错特错,跟你也解释不清,还是别问的好。”
“你说什么,我有那么傻么?”欧阳小玲恼羞成怒在某人脚上狠狠跺了一脚,虽然没穿高跟的鞋子,但低跟的鞋子也同样杀伤力十足,就算强子皮糙肉厚也经不起那一脚,疼得他龇牙咧嘴,嗷嗷乱嚷嚷道,“惟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你说对了我是女人,可小人哪有?你这不是睁眼说瞎话么?”欧阳小玲不放过任何一个打击强子的机会,总是跟他对立。这在强子看来不可理喻,可对外人来说这就是打情骂俏,果然魏明和小龙铁青了脸,只管埋头吃王八肉,仿佛要把一肚子窝火发泄在王八肉蛇头上。
小人?不知强子是故意还是无意眼神就瞟向了魏明和欧阳小龙,让魏明和小龙又是心虚又是恼怒,你吃你的乌龟王八看我们做甚?随后他们又发现坏事了,刚提到小人这厮就看他们,如今不说我而说我们不是明明白白告诉强子他们是小人,是一伙的。强子早就知道他们是小人,而且狼狈为奸,沆瀣一气。
这也是旁敲侧击提醒在座的要提防魏明和欧阳小龙,果然就连欧阳老头都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不过老油条就是老油条,随后又是云淡风轻,跟后生们劝起酒来。人在官场可不能不会喝酒,逢酒必喝,逢领导必喝酒。
一提到喝酒,魏明和小龙也是阴险一笑,他们第一个要灌醉的目标就是强子,虽然他们也知道强子是喝酒的能手,但他们不信这个邪,就算再能喝,也有醉的时候吧。
“强子你这个计生处的主任看到直接领导还不敬酒?一杯哪够啊,最少三杯,你嫌多啊,那再加三杯。人家弱女流都喝,你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可以小气呢?”强子已经被他们给推出来,而且完全没了退路,第一回敬酒就是六杯,而欧阳小玲只是意思下,抿了一下。强子可不愿吃这个暗亏,“这是我们计生处欧阳府副主任,他能喝酒,遇到领导更是豪爽,可谓千杯不醉。小龙还不给领导敬酒,三杯哪够啊,说到底你也姓欧阳,怎么同样叫欧阳,人品值相差如此甚远?既是姓氏同宗,再多三杯又何妨?”
不多不少小龙也喝了六杯啤的。这啤酒可不是一般人喝得起的,这是乡里为了招待贵客特意批货来的,当然名义上是客来香进的货。可实际上啤酒是官家的,算是暂存在酒家。
欧阳小龙在心里把强子身边所有女性同志都问候了遍,他可没强子那么会喝酒,这么喝下去,他肯定支撑不到强子酒醉,自己就醉趴下了。魏明这小子先是给欧阳领导敬酒,然后把目光也停在强子身上,“来,我也敬许主任一杯,许主任可没少为乡里做好事,深得民心,工作也到位。祝贺你!”
话虽说得好听,可没安好心,果然魏明这边才敬完酒,欧阳老爷子也来敬酒,“刚才小明说你这个主任很尽责,我很喜欢用心办事的人,我老头子也敬你一杯。”
强子又喝了几杯,菜还没吃上,十几杯啤酒已经下肚。喝过啤酒都知道光喝酒会烧胃,若是白的那就更加如此了。他们那些人已经吃上菜了,可强子连筷子都没动过。刚想夹菜,这边小龙也给他敬酒,“大哥当初小弟跟你混是对的,我要好好感谢你,我敬你三杯!一杯哪成,至少一人三杯,不喝就是不给兄弟我面子,喝了还是兄弟!”
强子心想这下可以吃菜了吧,哪知欧阳小玲也端起酒杯莫名其妙来敬酒,让强子心里骂了几句,他娘的老子还没动筷子,酒就喝了不下二十杯,要喝酒我不怕,可也让我边吃边喝。你们难道不知道这样喝憋肚子,让人难受。
又是三杯!强子酒量再好,可肚子的容量是有限的,照这么喝下去肯定醉,而且醉得一塌糊涂。欧阳老爷子并不是只来吃酒的,他还要调研工作,因而问询了一些乡里基本情况。
其中重点就提到了学校失火和村民闹事事件,这一下让气氛变得紧张起来。这是要追究责任了,就连赵书记也不例外,要说谁责任最大,他这个书记首当其冲,问题在他任内出现的,不管有没有跟他有关,至少能判个失察之罪。不管多大罪,只要戴上帽子就甭想再往上爬,做官是做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