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年三月,收到了密令的褚渊从黄河流域带领五千精兵返回平城,刘御隆重而不失隐秘地接见了他们,把这五千人安置在郊外,并没有惊动平城内部的城防士兵。
同一时间,他也作势撤掉了给褚渊的禁足令,官复原职,加封三品,封万户侯。
褚渊面对这样优厚的待遇,一时间颇为惴惴,他感觉自己的所作所为根本就不值得这样多的封赏,因此特意到皇宫中走了一趟,委婉表述了一通自己的受之有愧。
这人怎么这样啊,磨磨唧唧的简直不像是一个男人,刘御面无表情道:“年前朕为了掩盖你离开平城的事情,借机对你施以重责,引得不少世家大臣不满,此时为你封官进爵,不过是为了安抚他们罢了。”
这样一说,褚渊就明白过来,人家这个赏赐不是给自己的,而是用来给世家大臣看得,他觉察到自己这次来肯定讨不了好,在刘御心中的地位可能要进一步减弱,连忙笑着弥补道:“皇上圣烛明照,臣自愧不如。”
这是理所当然的了,我们两个的智商从来就不在一个水平线上,刘御对着他翻了一个白眼,问道:“可还有其他事情?若是没了,你远道而来,一路奔波劳累,暂且回府休整吧。”
两个人一别数月,褚渊其实更想跟他温存温存,然则听了这番话,却又感动于他为自己想得周到,连连谢恩后方才起身离开。
他在出了正殿之后,在李萍的带领下往宫门方向走,路上正好碰上了被王狗狗领着走过来的何戢。
两个人本来算得上是莫逆之交,但是自从何戢为萧道成求情而褚渊没有阻止后,何戢感觉到自己被人当傻子耍了一通,他们的关系就淡了下来。
何戢消息灵通,此时已经知道了褚渊加官进爵的消息,先是皮笑肉不笑地祝贺了褚渊一番,而后清了清嗓子道:“下次小弟定当专门为义兄道贺,今日小弟还有重要事情要禀报皇上,恕小弟先行一步了。”
褚渊客客气气送他离开,往前走了两步,特意扭头看了看何戢的背影,轻轻皱了一下眉头。
以前何戢对他虽然心中犯嘀咕,但是还从来没有把反感和戒备这样明显地表现出来过,褚渊想想自己这么长时间都是在黄河流域练兵,同何戢并没有见面,更遑论结仇了。
在这样的大前提下,何戢阴不阴阳不阳的“义兄”称呼就显得莫名其妙了,褚渊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李萍,轻声道:“李姑姑,何大人最近情况如何?”
李萍面无表情道:“好得很,褚大人不必挂念。”
也就是说,自己离开平城的这段时间,何戢在朝中的地位并没有发生重大的改变。褚渊相信李萍还不至于在这种问题上欺骗他,想了半天仍然没有想通何戢态度转变的原因,只能暂且把这件事情压在心底。
两个人默默无语来到了宫门处,李萍恭送他上了马车,放下门帘时冷不丁道:“不知褚大人是否觉察到,何大人同您不仅是样貌和言谈举止,连穿着打扮上都极为相近呢。”
褚渊面容一变,骤然扭头看向她,一张俊脸略有些惨白,动了动嘴唇却不知道应当如何开口。
李萍并不详细解释自己刚刚那番话的意思,只是微微一笑,便起身回到宫中了。
————————————————————————————————————————
刘御处理完手头的琐事,倒也没有冷落褚渊的意思,把人从府上叫了来,设宴款待了他一通。
两个人喝了点清酒,刘御有些醉了,招招手把褚渊叫到自己身边来,搂着他的腰笑道:“出去了这才三个月,怎么就瘦成这样了?”
他的手顺着腰线摸来摸去,褚渊轻轻吸了一口气,放松身体倚在他肩膀上,轻声道:“臣在黄河边上,日夜思念着陛下呢。”
刘御板着他的脸蛋咬了一口,似笑非笑道:“三个月不见,你什么时候学会说这种话哄朕开心了?”
褚渊对他的心意确实是没得说的,这一点刘御不得不承认,不过褚渊这人脸皮薄,还从来都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褚渊自然不好说自己是因为李萍昨天的提点燃起了无尽的危机感,只能够避重就轻道:“臣是发自肺腑之言,并无虚假之处。”
刘御本来打算的是喝完酒填饱了肚子,就拉着褚渊滚床单的,本来看得今天的气氛也挺合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