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城瞪了龙晴一眼,这也是你这个当叔叔好意思说的?
龙晴只得垂头。
龙城心里何尝不觉得坝上规诫严苛,但是他身为大明湖傅家之主,也更是坝上傅族长支五房之主,自然是要极力维护整个家族的和睦和权威。
当年为了不让小卿受族中洗心之刑,自己被爷爷傅怀拍了个半死,爷爷说:“你是哪来的,石头里蹦出来的吗?你身上流的是傅家的血,傅家在坝上,要是子孙翅膀硬了,都一飞冲天,一去不返,傅家早都散了,垮了,还能一代代繁衍生息出你们这些个忤逆的东西?”
所以,傅家子孙,尤其是长支子孙,责任更重,为了族中的团结和睦、繁荣稳定,就要忍常人之不能忍,容常人之不能容,更要身体力行,做好表率,力争“四方归之”而非“离之”。
“就是家里打得你们轻了,才敢对祖上训诫也说东说西的。”要不是顾及云恒和月冷在,龙城真想再拧龙晴几下。
“小弟知错。”龙晴忙应错。
云恒和月冷也垂了头,心怦怦地跳。云恒的眼泪也被吓回了去。
“尊长难道愿意没事打你们的板子吗?”龙城目光威严,扫过弟弟、儿子和徒弟:“做好为人弟子的本分,谦恭自律,遵规守诫、敏文勤武,恭敬周到,板子自然不会上身。若是非要打错小错的不断闯祸,就等着日日被打烂了皮去。”
“是,小弟不敢。”龙晴再次应错,一跪落地。
“是,恒儿徒儿不敢。”云恒和月冷忙也跪地应诺。
“起来吧。”龙城心里有些叹气,自己本来是想和蔼可亲地来和他们谈的,怎么又变成了这样。
如果是含着一颗铁蒺藜的话,也许数一个数并不是太难,若是含了两颗,数起来实在是痛煞,尤其是抽在背脊上的鞭子,一下痛过一下时。
不过,云冲、云决、小莫和玉翎,并不敢少数或是数错,更是不敢晃动或是呻吟,因为稍一松懈,不仅自己被罚,还要连累其他三人。
这是小莫迄今为止,教训最深的一次刑责。这四人之中,他挨的打不能说最少,但是绝对是最轻的。
他和玉翎都是第一次被吊责。虽然在那之前,老大曾无数次发狠,说是要将他们吊到树上或是垂花门上狠拍,但是,最终,并没有兑现。
玉翎知道燕杰被燕文师兄吊起来打过,燕杰每次提及时,都是心悸非常。燕月师兄也被老大吊到树上打过,被打过之后,也能乖上好一段时间。
所以,对于老大吊责的威胁,大家还是很放在心上,也都很小心翼翼地,免得真是应验在自己身上。
如今到了坝上,才几天的功夫,噩梦就成真了。
小莫的手握紧了粗绳套,只用尽全部意志和忍耐力保持清醒,保持身体的笔直,保证自己不会因痛得模糊或害怕铁蒺藜入肉的疼痛而慢查或是查错了鞭责的数目。
头上的冷汗伴着唇边的血珠滚落到身上,混着更多的冷汗和背脊上的血珠滴落在地上。
“一百”这个数字出自玉翎口中时,小莫已经到了极限,几乎就是保持着那样的姿势,昏厥了过去。然后,是一桶彻骨冰冷的水,“哗”地一声,浇到了小莫已经血肉模糊的背脊。
小莫惨叫一声,掉落地上,强咽了呻吟之声,只是半天也爬不起来。
云决松手,跪落于地,玉翎也跪落于地。
执刑弟子已是又换了新的荆棘铺地。
看着云决、小莫和玉翎重新跪直身体。铁鹫才换了一根短鞭,站到云冲身后道:“大少爷吩咐加责一百,请云冲少爷领责。”
云冲恭应道:“云冲恭领责罚。”他这一句话,几乎没有停缓,口中的鲜血一直滴下来,鲜红刺目。
小莫却是看得心中惊痛,自己身上的那些痛楚倒不那么清晰,只是惊惧,云冲师兄怎么熬过这新的一百鞭责。
燕月吩咐云冷去摘桃子,又不许他离开屋子,不过是想看看云冷的内力火候。
可是云冷欠身领命。却是只动了动嘴巴,打了个口哨,一个拳头大小的银白色小貂便自窗外,跃进了云冷的怀里,云冷淡淡笑道:“小胖乖,去帮燕月师兄摘个桃子来。”
小貂似鸟儿般叫了一声,跃出窗外,转眼间,就双手捧着一个几乎和它身体一般大的红色桃子进来,放到云冷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