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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第1页）

过了一会儿，朱利亚诺从恩佐面前退开。他右手握着染血的匕首，左手抓着一截血淋淋的拇指。他张开手掌，让王后看清断指。恩佐靠着墙，缓缓滑坐在地上。他的右手血流不已。

&ldo;我削去了他惯用手的拇指。&rdo;

朱利亚诺对王后说。

&ldo;缄默者退休的时候，都必须削去拇指，表示自己今后再不握剑。恩佐已不再是缄默者了。作为他的学徒，我将继承他的一切。&rdo;

他松开手。那截断指&ldo;咚&rdo;地落在地上。

&ldo;作为缄默者，我接受您的委托，陛下。&rdo;他轻触胸前的圣徽，将恩佐的血沾于其上，&ldo;我会让白龙雷什塔尼从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rdo;

第115章黎明时归来

少年在黎明时分回到家乡。

依照当地的风俗，旅人需在傍晚时启程，黎明时归来。他沿着那条走了无数次的乡间小道走向村落。袅袅炊烟在曙光中升起，微风送来早饭的香味。村子坐落在山间，总共也没有多少户人家。勤劳朴实的村民在贫瘠的土地上努力耕种，养活自己和家人，过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平凡无奇的日子。

一切都和他记忆中一模一样。

一条猎狗钻出糙丛，对着他吠了起来。

&ldo;回来！&rdo;早出晚归的猎户呼唤爱犬，跟着跳出糙丛。他盯着少年看了好一会儿，接着露出慡朗的笑容，扔下猎弓紧紧抱住对方。

&ldo;安托万！你可回来了！&rdo;

他用力拍打少年的后背，&ldo;大家都想死你了！你怎么也不捎个信回来！&rdo;

少年涨红了脸：&ldo;实在抱歉！让你们担心了！&rdo;

&ldo;道什么歉！你平安无事就好了！&rdo;

远处传来鹅群的叫声。两人同时转向村子方向，只见一大群鹅摇摇晃晃地沿着土路走过来，一名牧鹅女挥着手杖驱赶鹅群。

猎户喊道：&ldo;喂‐‐&rdo;

牧鹅女掀起糙帽的帽檐，看到猎户和安托万，顿时惊得手杖都掉了。

&ldo;安托万！&rdo;她按着头上的糙帽，朝他们奔来，跑了一段后，她干脆不管糙帽了，一阵风吹来，糙帽飞上天空。牧鹅女勾住安托万的脖子，原地转了一整圈。

&ldo;你回来了！太好了！我好想你！&rdo;她揉揉眼睛，连忙改口，&ldo;大家都想你！&rdo;

猎户抓着安托万的手不放，生怕他跑了。&ldo;回村里去吧！安托万，我们都听说你的故事啦！你成大英雄了！&rdo;

他俩拥着安托万走向村子。鹅群扑扇着翅膀朝两侧跑开，然后聚拢在一起，跟在牧鹅女身后。猎狗汪汪叫着，在他们脚边打转。

&ldo;大伙儿！快出来看啊！咱们的安托万回来啦！&rdo;

家家户户推开窗户，大大小小的脑袋从窗户里挤出来。很快，惊喜的叫声充满了村子的每个角落。年长的村民带着泪水扑向安托万，一边责备他不给村里写信，一边感谢诸神让他平安无事。和安托万年纪相仿的年轻人则跟他勾肩搭背，争先恐后邀他去家里做客。孩子们上蹿下跳，抓着安托万的裤腿求他讲旅途中的故事。安托万受宠若惊，结结巴巴地感谢大家的好意。

在众人的簇拥下，他艰难地跋涉到自家门口。村民的喧闹声早已吵醒了屋里的人。一名上了年纪的男子推门而出，刚想问&ldo;大家吵什么&rdo;，看见安托万后不由地愣了愣。

&ldo;老师……&rdo;

少年难为情地望着这个亦师亦父的男子，&ldo;我……我回来了……&rdo;

吵闹的村民们安静了下来，等待男子回应。男子将安托万从头到脚打量一番，深吸一口气，点点头说：&ldo;回来就好。&rdo;

村民们齐声欢呼。

&ldo;安托万，快讲讲你的故事吧！&rdo;

&ldo;听说你骑过龙，是真的吗？&rdo;

&ldo;海盗长得什么样？厉害吗？&rdo;

&ldo;那个女术师呢？你怎么没把她一起带回来？&rdo;

面对数不清的问题，安托万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样回答也不对，那样回答也不妥。他想好好解释一下来龙去脉，可才说没几个字，新的问题又砸到他身上。他急得满头大汗，只好回头向老师求助，不料老师竟然双臂环抱靠在门上，兴味盎然地观赏他局促的模样。

大家闹了好一阵，终于，村里最德高望重的老人发话了：&ldo;行啦！安托万还没跟他老师说上话呢，光被你们缠住了！&rdo;

村民们这才意识到他们的热情打断了人家的亲人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