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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第1页）

恩格斯说，他得到的只是艾米尔的&ldo;信念&rdo;，一点不错。按照英国的法律规定，公司合伙人的权利在本人死亡后不能马上转让给他的继承人。恩格斯在同哥特弗利德&iddot;欧门的谈判结果是：第一，&ldo;哥&iddot;欧门对我以合伙人身分出面进行活动的权利不愿承认&rdo;（同上书，第412页）；第二，&ldo;我大概暂时还要留在哥特弗利德那里当职员，分得一定的红利，我并且得到保证几年后可以成为合伙人&rdo;（同上书，第55页）；第三，&ldo;我显然必须很卖力地工作。哥特弗利德先生成为企业的独一无二的主人。&rdo;（同上书，第56页）可见，1860年恩格斯同哥&iddot;欧门签订的合同，实际上是一个&ldo;雇佣合同&rdo;。哥&iddot;欧门是雇主，恩格斯是雇员。

虽然，现在我们看不到恩格斯家庭协议和&ldo;欧门‐恩格斯公司&rdo;合同的文本，但我们可以从当时恩格斯和马克思的通信中找到佐证。1860年5月7日，恩格斯把他&ldo;同欧门进行谈判&rdo;的上述情况告诉马克思。8日，马克思回信说：&ldo;同哥&iddot;欧门订的合同我并不很喜欢。问题在于你家有没有资本留在企业里?&rdo;（同上书，第57页）对此，恩格斯回答说：&ldo;我家在企业中留有一万英镑的资本，如果我成了合伙人，这些资本就必须转移给我。&rdo;（同上书，第58页）问题是当时恩格斯并没有成为&ldo;合伙人&rdo;，&ldo;我家&rdo;的那一万资本也就没有转到恩格斯的名下，仍然属于&ldo;母亲的股份&rdo;。（同上书，第524页）事实上，从1860年到1864年，恩格斯按照合同规定的条件在哥&iddot;欧门&ldo;那里当四年职员&rdo;（同上书，第524页）。

1883年恩格斯所说的他&ldo;曾经当过工厂股东这件事&rdo;，是从1864年开始的。1864年6月30日，恩格斯同哥&iddot;欧门签订的第一个合同期满，用以替代的第二个合同的是&ldo;合股文书&rdo;（同上书，第412页）。&ldo;合股文书&rdo;规定：从1864年7月1日起，恩格斯正式享有&ldo;欧门‐恩格斯公司&rdo;合伙人的权利。但必须要有一个条件，这就是：&ldo;我应交付的一万英镑中只要哪怕差一个便士，哥&iddot;欧门就会拒绝履行他的合同。&rdo;（同上书，第659‐660页）为此，恩格斯写信给&ldo;妈妈的主管&rdo;、他的大弟海尔曼&iddot;恩格斯，要他履行1860年的家庭协议，把母亲在公司的一万英镑转到恩格斯的名下。信中指出：&ldo;6月30日把一万英镑记入我欠你们的债务项内。按照合同，这笔款子应留在这里的平衡表内。这笔款子中应扣除我在你们那里的余额及其利息；余款我将按五厘的利率向你们付息。&rdo;（同上书，第660页）这就是说，恩格斯是借母亲的一万英镑，买一个&ldo;股东&rdo;的名义。而实际上是母亲的代理人，母亲的职员!

当然，这并不是说，恩格斯借钱当股东一点好处也没有。它的最大好处，就是可以增加点收入。从理论上说，当时银行贷款是六厘利息，付给妈妈的只有五厘，而企业的平均利润率是10左右，恩格斯从中可以获得五厘的资本收益。所以合同一签订，恩格斯就高兴地告诉马克思：&ldo;合股的问题终于解决了，合同签订了，因此我希望在这方面能有整整五年的安静。&rdo;（同上书，第416页）但事实上并不安静，恩格斯付出了更多的辛苦和苦恼。作为一万英镑的小股东的恩格斯，在公司里仍然是个小伙计，无论是经营管理还是财政支出等方面，处处都要受大老板哥&iddot;欧门的牵制和监视。这个中的辛酸和苦辣，集中体现在1867年4月27日恩格斯写给马克思的一封信中：

&ldo;再过两年我和猪猡哥特弗利德的合同就要满期，根据目前这里的情况来看，我们两个都不见得希望延长它，甚至分裂更早发生也不是不可能的。果然这样，我就要彻底抛弃商业；因为如果现在还独自创业，那就是说，要极其辛勤地操劳五六年而得不到什么显著的结果，然后要再干五六年才能收获前五年的果实。这会把我彻底毁掉的。我最渴望不过的事情，就是摆脱这个鬼商业，它占去了一切时间，使我的精神完全沮丧了。只要我还在经商，我就什么也不能干；尤其是我当上老板之后，负的责任更大，情况也就更糟了。如果不是为了增加收入，我真想再当办事员。无论如何，再过几年我的商人生活就要结束，那时收入就会减少很多很多。我脑子里老是在转，那时候我们怎么办呢。但是如果事情照目前这样发展下去，即使到那时不发生革命，一切财政计划也没有终止，那末事情也总是会安排妥当的。假如不发生革命，等我脱身出来的时候，我打算开他一个大大的玩笑，写一本有趣的书：《英国资产阶级的苦恼和欢乐》。&rdo;（《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1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第297页）

我之所以要全文摘录这段文字，是因为这是一段常常被人提起并用以证明恩格斯是资本家，说什么恩格斯自己都说&ldo;当上老板&rdo;，&ldo;增加收入&rdo;，有着&ldo;资产阶级的苦恼和欢乐&rdo;。我的结论恰恰相反，从这一段话中，我们能得到什么启示呢?第一，一万英镑的资本金在当时是一个很少的数目，拿这个数目的钱去&ldo;独自创业&rdo;，当个私营企业主，像恩格斯这样有20多年经商经验的人，还得&ldo;极其辛勤地操劳&rdo;十年，才会有&ldo;收获&rdo;。第二，恩格斯&ldo;当上老板&rdo;，&ldo;增加收入&rdo;的很大一部分是用加大劳动力的支出来换取的。第三，一万英镑资本的收益，在恩格斯的整个收入中只占很少的份额，一旦结束商人生活，&ldo;那时收入就会减少很多很多&rdo;。第四，不能把恩格斯开玩笑的话当真，说恩格斯有&ldo;资产阶级的苦恼和欢乐&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