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是猫儿。主子。&rdo;
一个不会抖水不会被逗猫棒玩弄的猫儿?一个会算账会打扫的猫儿?他这么说,梅子青也只能认了。
少了那些撩来撩去的小把戏,梅子青还真有点不习惯。鬼使神差的,梅子青把口中的狗尾巴草取下来随手塞踏雪嘴里。没能如愿看到他的花痴脸。梅子青耸耸肩走了。
九转廊上出门找事儿做的脚步迈得太快,没看到身后的踏雪慌慌张张把那狗尾巴草塞进自己嘴里嚼着抽起鼻息强忍着啜泣的样子。
乌云可算逮着踏雪不去算账的日子了。在观心堂,四足一跃,跳上美人靠,问他:&ldo;你放弃了吗?&rdo;踏雪已经在这观心堂坐了三天了。乌云并不觉得青蛇跟玄武这么有趣,可以让他目不转睛地看。
踏雪笑着屈起食指拭去眼角泪水。轻描淡写道:&ldo;不然呢?前世那般恩爱。一朝失忆成路人。我还能怎么办?&rdo;
乌云实在看不下去,一爪子扯断他腰带。从他衣服里叮叮当当掉出来许多小东西。
&ldo;我的东西。&rdo;踏雪怕东西掉进天地池。匆匆忙忙起身去捡。
看着弯腰一根草梗一颗石子儿都当宝贝儿放嘴边呵一口气吹吹说不疼的踏雪,乌云感觉心底坠了一个秤砣。不得不闭上眼睛不去看踏雪弯腰收拾的凄凉身影。&ldo;你每天把这些东西藏在身上,衣服都穿不好了。你跟我说你放弃了?骗鬼呢?&rdo;
地上一堆都是梅子青的画像无论是自己画的还是别人画的,还有他的字他的符他灭过的恶灵留下来的一抔土。这些,全部,踏雪都要在夜里睡前看一眼,才能心安。
&ldo;别捡了!你是人啊!这是什么?&rdo;愤怒的乌云跳下来推倒踏雪。踩在他身上,爪子传来的感觉不太对。他一向非绫罗绸缎不穿。这粗糙的质感是怎么回事儿?乌云一爪子扯出踏雪里面的麻布中衣。&ldo;果然。&rdo;果然是梅子青的衣服。
踏雪从来没有放弃。就连最不理事的玄武都亲眼看过他端起梅子青喝过的水杯偷偷地抿一小口。&ldo;不是说要让他重新爱上你吗?二当家。&rdo;乌云吐出一口血毛球,竟无语凝噎。本人都已经放弃了,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血毛球滚落水中。扑通一声。幸亏青蛇反应快,环住了那一圈水域,在锦鲤们靠近之前将它净化了。
踏雪心惊胆颤看了这一场小骚动。松了一口气回头冲着乌云警告他。&ldo;不要说出去。&rdo;
得到乌云许诺之后,踏雪绽开笑颜,起身拍拍身上尘土去青青堂看书。今日,不知道会从书中拿到什么。干掉的桂花吗?花生米吗?还是一片竹叶一朵梅花?是一片当归。从前看见梅子青抱着它看书的时候吃东西他就百般嫌弃,如今只剩下这些小东西,踏雪又巴不得他多看书、多留一些小东西给他惦念着。
踏雪抱着他的宝贝安睡。乌云戳了戳白虎额头,把后者带离威风堂洞口。
&ldo;怎么了?&rdo;
&ldo;狗子,雪儿这样不行。&rdo;
&ldo;你想怎么办?我帮你。&rdo;
踏雪无数次在深夜,一个人趴在枕头上小声啜泣,次日总会翻出备用那个试图瞒过乌云和白虎。白虎也亲眼看到过踏雪一个人坐在青青堂,嘴里叼着梅子青曾经塞他嘴里的狗尾巴草。那一日白虎看见他把干掉的狗尾巴草咬在嘴里细细品尝,好像什么杨枝甘露一般。明明干得连青草汁都嚼不出来一滴,依然乐此不疲。不时嘴角上扬,不知道在想什么。白虎走开了,留他一个人沉沦其中。
自从烧鸡离家出走再回来之后,踏雪连他俩的帮助都一一拒绝了。呦呦也跟白虎说过,踏雪在跟她学女红,只为了给梅子青缝粗布麻衣。还有那许多次的把衣服收错了,拿到了自己房间或者去大觉房找他落下的衣服。好像,自己的衣服在大觉房待过之后,身价会上升百倍。
他这般痴痴地爱着,除了常常出外劳作的梅子青,小山苑内与他朝夕相对的灵宠还有哪一个不知呢?
乌云要他把踏雪偷藏小东西的事情告诉梅子青。白虎思来想去,还是说不出口。这毕竟是他们之间的事情。从柳家接人回小山苑的路上,白虎还是忍不住说了大觉房那一晚的事情。
&ldo;明明那么要强的一个人,被你赶出房门那晚哭得像个孩子一样。主子,踏雪喜欢你。也许,他真的是你忘记的那段记忆里你熟悉的人。主子,你待他,到底是怎么想的?&rdo;
&ldo;我最近待他不好吗?&rdo;
&ldo;很好。一如既往的好。&rdo;就是你不知道踏雪待你有多执着。
&ldo;那不就行了?&rdo;梅子青在白虎背上摊开双手,一脸无辜。&ldo;他身上没有老三那种熟悉感。我失忆。但我并非忘记了全部。我只是,记得不清楚。像老三,机智秋,兰姐姐这些人,我隐约有一种感觉。是那种相识很久只等日后有缘再会的感觉。但是对踏雪,除了心疼他一片痴心,我什么都没有。&rdo;
&ldo;原来你知道他一片痴心啊。&rdo;
&ldo;他以前天天喊我郎君的,傻子都知道他喜欢我。&rdo;
白虎叹一口气心道:你知道他喜欢你,可你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喜欢你。
&ldo;白虎,你今天怎么回事?我从来没有见过你叹气。而且,你自从开窍,这还是第一次化作兽态吧?为什么呀?今天是什么日子?我是不是忘了什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