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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第2页）

&ldo;您这样的大手笔，几千字，只要看看这份材料，还不是一个晚上一挥而就的嘛！&rdo;

我一目十行地扫了几页，还给他，正色道：&ldo;恕难从命。我正在赶写一部长篇……&rdo;

他又一笑，仍不慌不忙地说：&ldo;你们作家时间宝贵，这我们总经理估计到了，现在是一个时间就等于金钱的时代。所以，我们总经理让我给您带了点儿润笔费……&rdo;

他第二次将拷克箱担在双膝上，按启一道缝，一道勉强可以伸入一只手的缝……

他的手从那道缝挤入考克箱，取出了一送钱，轻轻放在茶几上……

&ldo;您看，三千元，少不少？相当于每千字一千元左右……&rdo;

我没理睬。

暗想区区三千元就企图打动我的心吗？那么不过就是一集电视剧的最底价。

&ldo;请您把钱收起来。这不是钱的问题……&rdo;

我态度极其严肃极其庄重地说。我想向他证明，同时也向我自己证明‐‐不受金钱驱使的作家还是有的。起码我自己就是一位……

他并没有收起茶几上的钱。他的手又从那道缝塞入到拷克箱里，又取出了一迭钱放在茶几上……

&ldo;我们总经理交待，为了劳驾您的大手笔，我们可以不惜重金，再加三千，您看行吗？&rdo;

我真的感到被侮辱与被损害了！

&ldo;我要求您把钱收起来，并请您出去！&rdo;

又有一迭钱放在茶几上，看去比前两送合起来还要厚些。

我望望钱，望望他，一时不免盯着他有些发怔……

三千字……

区区三千字……

那些钱是一万二，还是一万五呢？……

我下意识地扭头朝房门看了一眼……

他低声说：&ldo;我随手将门插上了……&rdo;

他掏出烟盒，吸起烟来……

我尽量不去望那些钱……

我说：&ldo;请多海涵，我的态度有点儿……其实作家为企业家什么的，包括为你们贵公司的总经理竖碑立传，也是&lso;改革&rso;时代赋予作家的神圣使命……&rdo;

他说：&ldo;您能这么想太好了。您吸烟吗？……&rdo;

我说：&ldo;吸的，来一支吧……&rdo;

于是我接过了一支烟。第一口就呛得我咳嗽起来。不是他的烟太冲。是我自己心里未免激动。几千字一万多元。我此前从未想到我的字那么值钱！那等于一个字四五元钱啊！比拍电报贵多了！以后我不见得再能遇到被如此厚爱的机会！……

当我止住咳嗽，发现茶几上又多了一迭钱。我猜那些钱已足有两万，只多不少……

我说：&ldo;刚才我也没太详细看这份材料。让我再细看看。什么事儿都好商量……&rdo;

我又装模作样翻看起材料来。

而他将一条腿架在另一条腿上，静默地吸着烟，期待着……

片刻，我拍着那份材料说。&ldo;不看不知道，认真一看，事迹很感动人嘛！对这样的人，一位作家不用笔讴歌颂扬，那还讴歌什么人呢？那还颂扬什么人呢？……&rdo;

他掐灭烟，问：&ldo;那，咱们就这么定了？&rdo;

我说：&ldo;没问题，明天晚上你取稿！&rdo;

他站起来后，我说：&ldo;要不要给您打个收条？&rdo;

他摇头道：&ldo;这不必的，完全不必……&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