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骁辞握酒杯的手指一紧,问:“王夫人带她去做什么?”
“家母和季姑娘娘亲是旧识,很是心疼季姑娘。再者依季姑娘的年岁也该考虑婚事了……”
陆骁辞是不介意季软和将军府来往的。将军府一家为人忠良,季软不会吃亏。但是,他觉得王夫人此举有些过了。
他放下酒杯,道:“回去和王夫人说说,不必费心思为季姑娘筹谋婚事,季姑娘有喜欢的人了。”
“啊——”王牧震惊,“是谁啊?大人怎么知道?”
陆骁辞笑而不语,“她自己说的,至于是谁——就不方便说了。”
隔日,吕朔平行贿一事在朝堂上掀起腥风血雨。早朝上几方各执一词,有为吕朔平开脱罪名的,有主张按照名册拔萝卜带出泥的,还有主张点到为止的吵得不可开交。
众说纷坛间,陆骁辞无疑成为了焦点。谁也不会想到这个由黄州来的竖子小儿,一开年竟查出此等动摇朝廷根本的大案。
陆骁辞很是镇定,说是全由陛下做主。话虽这样说,但案子明晃晃地摆在孝诚皇帝面前,逼得他不能再龟缩,必须直面与吕氏的矛盾,这便是陆骁辞目的。
火把已经点燃,能否以燎原之势烧下去,皇帝不肯陆骁辞也要逼着他肯。
下了朝堂王牧回到将军府,进门便寻到王夫人说了今日的事。王夫人也是眉头紧锁,“这陆大人做事毫无章法,看来朝中要生变故了。”
“我也是这样想的。谁敢惹吕氏啊,陆大人这下真是捅了马蜂窝了。”母子二人聊了一番公事,王牧走时提醒娘亲说:“对了,那日百花节季姑娘可有相中的人家?”
“若晴介绍了薛氏表哥,十二郎有意,我看季姑娘兴致缺缺怕是没那个意思。”婚事讲究你情我愿,季软不愿意没人会逼她。
王牧想起陆骁辞的话,道:“我听说……季姑娘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谁呀?”王夫人为人热心,若季软真有喜欢的公子,自己倒是好心办坏事了。
“我也不知道。”王牧为难道,他心中有个大胆的想法,便说:“我觉得陆大人对季姑娘有意,兴许季姑娘喜欢的人……是他?”
王夫人连连摇头:“不可。”
“为什么?论家世,论样貌,论仕途,陆大人确实比薛十二郎好,季姑娘喜欢也不奇怪吧。”
王夫人说出自己的担忧:“我总觉得陆大人……并不简单,让人看不透。更何况他惹了吕氏,前途怎么样还说不准呢。”
忙碌起来时间也过得飞快,小半月过去天气逐渐炎热起来,这日陆骁辞从刑部回来路过凤仙楼,忽然嘴馋里头的百花酥,赵凛适时道:“好久没听书了,今儿有空咱们进去乐呵乐呵。”
陆骁辞从马车上下来,转头便瞧见凤仙楼门口一对刺眼的年轻男女。那男子他不认识,正在女子面前极力劝说什么。
陆骁辞骤然升起一股危机感,瞬间涌出很多想法,季软这个小没良心的,他才多久没看着就被别人惦记上了。
陆骁辞脸都气绿了,大步走到二人面前,面色不善道:“巧了,你也在这儿。”
季软被吓了一跳,心说陆大人怎么说出现就出现。她几次路过陆府都不见人影,还差翠珠问过陆府守门的侍卫。莫名其妙的,季软忽然有点心虚。
今日她上凤仙楼找林芷芽偶遇薛十二郎,薛十二郎一定要与她同行,季软正为难,陆大人就来了。
“这位是?”
陆骁辞不语,眼神望向季软,季软只得介绍说:“这位是陆大人,我的邻居。”
原来这就是闻名盛京的陆大人。薛十二郎作揖,“久仰陆大人盛名,今日难得一遇,不如一块到凤仙楼坐坐?”
这本是句客套话,陆骁辞却笑道:“好啊,季姑娘也一起吧。”
季软无缘无故受邀很是不解,关键陆大人今日面色不快,瞧她的眼神凶中还透着点……委屈,倒像是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一样。
林芷芽晃悠出来,季软介绍一番,林芷芽看出三人的不对劲,乐道:“贵客呀,今儿我做亲自作陪吃喝尽兴啊。”
不是孤男寡女就成,否则传出去季软名声都毁了。他们来到一方雅座,周遭均是客人台子下方正在说书。
凤仙楼掌柜的亲自作陪,免去不少闲言碎语。林芷芽派人上的都是好茶好食,三人却不怎么动。
一时间桌上找不出话题,林芷芽主动道:“你们尝尝凤仙楼的烤花生,用茶水泡过的还透着清香。”
自从望春园一别薛十二郎就再没见过季姑娘,今日遇见他有意献好,便剥了几颗花生放到季软面前的碟子里,贴心道:“季姑娘尝尝。”
季软尴尬,来不及阻止碟子就被陆骁辞率先接过去。陆骁辞用筷子夹起一颗放进嘴里,神色淡淡评价:“味道一般。”
林芷芽心道:这也太不给面子了。她是不服输的人,最看不过别人小看了她家招牌,便问:“陆大人觉得一般,难不成还吃过比这个味道更好的?”
“嗯。”陆骁辞回答:“季软也做过,上次送来家里的还没吃完。”
季软:……
薛十二郎心里不是滋味。他不知道陆大人和季姑娘关系这样亲近,竟还送过东西。很快,他又安慰自己,季姑娘是陆大人的邻居,邻居间互相送点吃的不足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