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承靠着椅背,双腿交叠搭在桌沿,懒洋洋地翻助理刚发过来的资料。
钟渝,男,19岁,籍贯……
比自己还要小3岁。
市高考理科状元,t大建筑系大一在读。
他啧了声,学霸啊。
就是这家庭情况也太惨不忍睹了,过奈何桥的时候踩狗屎了吧?
赌鬼父亲欠债离家,搞得众叛亲离,母亲扛下所有,养出个优秀的儿子,本以为好日子要来了,谁知重病离世,又留下一笔债。
原来是孤儿吗?怪不得性子这么冷淡。
资料整理得很详细,连钟渝的亲属关系都罗列了出来。
他父亲前几年谎称做生意向亲戚朋友们借钱,钱到手后就搞了个人间蒸发,所以钟渝家和其他亲戚关系都闹崩了,只有一个舅舅来往多些,不时会接济他们母子。
至于他舅舅,资料里显示他经营了一家小公司,最近因为经营不善导致资金链断裂,要是短期内筹不到钱,就破产倒闭了。
他很缺钱。
贺云承下了定论。
那就好办了,这个世界上,没有钱解决不了的问题。
他看了眼资料右上角的照片,蓝底的1寸照里,青年不苟言笑地看着镜头,五官俊秀脸型流畅,黑发清清爽爽——很少有人能把证件照都拍得这么好看。
心情变得很好,贺云承收起双腿,转过身看窗外飘落的雪花。
加州的冬季气候温和,每年这个时候他都会陪母亲到这边度假,今年倒是不同寻常,竟然飘起了小雪。
和那人一样冷。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回国了。
——
元旦到了,学校放了三天假,加上周末,刚好凑了个五天。
学生们回家的回家,旅游的旅游,转眼间整栋宿舍楼变得冷冷清清,似乎连空气都低了几度。
杜少恒收行李的间隙都不忘对着手机乐呵,离开前神神秘秘地告诉钟渝,说他可能要脱单了,等他好消息。
钟渝祝他顺利,杜少恒笑呵呵地拍他肩膀:“承你吉言。”
钟渝家在临省,本来打算留在学校,但中介打了电话过来,有人想趁元旦假期去看看房子,据说意向比较高,说不定能当场定下来,他在现场的话也好谈价。
电话打得突然,他随便收拾了身换洗的衣服,运气好抢到了回家的高铁票。
人多的地方就容易出事,车厢里小孩嬉笑跑动,惹得其他乘客不快,不知怎么就吵了起来。
一时间车厢里哄闹无比,吵架的、劝架的、看热闹的、录视频的……钟渝皱了下眉,把手机音量调大,耳机里英文歌再次循环,温柔的歌声盖过了嘈杂——
“aybesurroundedby”
“aillionpeoplei”我虽处在人潮汹涌中
“stillfeelallalone”却依旧深感孤独
“ijtwannagoho”我只想回家
……
到家的时候是傍晚,进小区大门时保安大爷一眼就认出了他,和蔼地笑道:“我们状元回来了。”
钟渝回了个浅笑,“嗯。”
老小区没有电梯,他缓缓步行上五楼,楼道里灰扑扑的,墙上还印着黑色的小广告——办证开锁、家电维修、通下水道,新痕盖旧迹,但无非就这几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