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一时,有钥匙开门,妻子回来了。
《秋千架》试演昨天才结束,留下杂事一大堆,这个时候回来,还算早的。为了这台戏,她想了四年,忙了两年,近三个月,没有一天的睡眠超过五小时。
她叫了我一声,我发傻地从书桌边站起来,眼前这部书稿,已校改到最后几篇。
&ot;汇报一下,今天吃了一些什么?&ot;她直直地看着我,轻声问。
我有点想不起来了,支吾着。她眼圈一红,转过脸去,然后二话不说,拉我出去吃消夜。
合肥的街道,这时早已阒寂无人。好不容易找到一家路边小店,坐下,我正在看有什么吃的,转身与她商量,她已经斜倚在椅子上睡着了。
拍醒她,一人一碗面条。面条就叫&ot;马兰拉面&ot;,光北京就开了几十家分店,很多人都以为与她有什么关系。吃完,结账时,店主人开起了玩笑:&ot;看你长得有点像马兰,便宜你五角!&ot;
我说:&ot;是嗬,就因为有点像,她还乐滋滋地给马兰写信,可人家不回!&ot;
店主人同情地叹了一口气:&ot;人家是大人物啊!&ot;
她不知道我与店主人这样一来一往还会胡诌出什么来,赶紧把我拉开,回家。
路上想起,总有记者问我们:&ot;你们两个谁更有名?&ot;我立即抢先回答:&ot;当然是她,连坏人都崇拜她!&ot;
手上有一个重要证据:三年前,我和一群朋友在新疆乌鲁木齐郊外的一个风景点玩,那里刚刚发生过抢劫殴斗事件,几个主要肇事者已被铐在景区派出所的铁栏杆上,准备押走,游人们指指点点围观着。突然,不知哪位朋友出言不慎,游客们知道了我是谁的丈夫,兴趣点全都转向了我。更要命的是,那几个铐在铁栏杆上的犯人,也都笑着向我点头!
当然,我向记者隐瞒了好人的反映。去年接到美国靳羽西小姐的电话,说妻子已被评上&ot;亚洲最美丽的女人&ot;,中国大陆同时被评上的还有其他三位。妻子认为此事千万别传出去,否则人家会倒吸冷气,冻坏牙根。
我说:&ot;也许靳羽西搞错了,不是说亚洲,是说非洲吧?&ot;
&ot;非洲好看的人才多呢!莫非是南极洲!&ot;她认真地自语:&ot;对,好像南极考察队里女性不多,没准倒评得上。&ot;
我在电话里问靳羽西,是不是搞错了一个洲,羽西笑着说:&ot;你们真逗。我们可是在很大范围内向很多男人和部分女人作了问卷调查,才选出来的。&ot;
我放下电话就说:&ot;那就别紧张了,问卷调查不是科学评选,光凭一个朦胧印象,只说明你人缘比较好,算不得数,人家也不会当真。&ot;
那年在台湾,一位德高望重的佛学大师在送别我时顺便打听:&ot;我这个老和尚一般不看电视剧,但前不久在美国竟然用两个通宵看完了一部,叫《严凤英》。我想请那位女主角出席世界弘法大会,你能联络到吗?&ot;
我说:&ot;能联络到,比较方便。&ot;
从路边店回到家,已是凌晨二时。她说:&ot;赶快睡觉,你七点多就得上飞机,六点钟就得起床。&ot;
上飞机是去北京,送这部书稿,早就与作家出版社约好的。现在我的书被疯狂盗版,各种各样的版本充斥书市,演讲录、文集、全集都有,本想把新的文集《霜天话语》交作家出版社出版,但刚有这个意思,印制得很漂亮的《霜天话语》就满街都是了,望边的文章是胡乱凑的,连不会引起人们注意的小文章都搜集了进去。这使我和出版社紧张起来,警觉到盗版者就在我们身边活动,不能不作出决定:书稿不邮寄,由我亲自送,出版社副社长白冰先生和责任编辑王淑丽女十到机场接;改变书名,新书名严格保密;从编辑、印刷到装箱全过程,作者姓名和书名都换成假名,拆箱时间和拆箱人员统一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