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克惊得站起,牵动伤口又是一阵龇牙咧嘴,他却顾不上伤口的牵痛,朝夏林道:“你会不会感觉错了?”
夏林把鲁克扶到旁边,替他再次将绷带绑好,然后无比认真地说,“您不觉得沙耶一个上位光种在这边蛰伏十八年绝对所图不小吗?”
鲁克表情凝重,“你继续。”
夏林继续,“沙耶又不像我们知道这颗星球的秘密,他所图的无非就是颠覆金羊星给帝国造成重创的这份巨大战功。他在这颗星球上是最强者,没有别人或者别的势力可以与他争锋,一旦事成,回到光辉之城,最大的功劳必然是他的。”
“但是现在,他却发现我们拥有的实力远超他的预想,甚至已经足以威胁到他,等到将来论功行赏的时候,他绝不可能再独占战功。他为此隐忍了十八年,肯定不会容忍他人染指自己的囊中之物。我怀疑他之前的安排目的便是存心要消耗我们的力量,甚至巴不得您还有我们其他人都被帝国军全灭。”
“但是你们却没有战败,这反而更让他感到威胁。更别提现在我还出现了,有我帮忙的话,他觊觎已久的战功甚至有可能彻底被我们苍穹夺得,他十八年的蛰伏,将会沦为为他人做嫁衣,沙耶必然无法接受。今天的会议桌上,他与您如此针锋相对,便是存心要压过我们一头,确立自己的权威。但结果他也发现了,我们根本不可能像其他势力那样彻底屈服于他,所以后面他一定还会想方设法对我们暗中下手。”
说到这里夏林的声音冷下去,“苍穹当初在光辉战争中创下赫赫战功,不可一世,而光辉之战结束后,却落得个濒临解散的下场,便是因为其他势力的首领意识到了我们的威胁,在战争后期故意频频让我们去送死。而且我一直怀疑图尔团长在回归时之所以会出事,恐怕也少不了其他势力的暗中推波助澜。现在我在那个沙耶身上感受到的恶意,就和当初阅读苍穹骑士团的历史卷宗时所感受到的一模一样,苍穹已经无法再承受一次重蹈覆辙的错误了。”
鲁克听着听着目光中已是阴霾一片,他定定地看着夏林,握紧了拳头,“可是事已至此,你觉得我们还能怎么办?”
与此同时,在另一个帐篷里,黑莫帮小女孩掖好被角,“别睁着眼睛发呆了,赶了一天的路,白天我们又要去作战了,快趁现在小睡一下吧。”
小女孩却望着天花板,眼睛一动不动,问爸爸:“帝国人一定是坏人吗?”
“怎么突然这么问?”黑莫奇怪地看向她。
小女孩抓了抓被子边儿,耷下眼皮,“救了我,把我送到暗光城的也是帝国人。”
黑莫沉默了几秒钟,摸了摸她的头说,“帝国人当然也有好人。”
他的语气很深沉,“但是战场之上没有好人与坏人,只有立场与利益。即使是好人,在战争的立场之下,也会向我们挥起屠刀。”
他看向小女孩,“你说的那个帝国人之所以会救你,还把你送回来,只是因为在当时的情况下你对他无法造成任何威胁与妨碍,但是我们身为敌人的立场却没有改变,下一次见面他可就未必会同情你了。
“我知道了。”小女孩突然抬起眼睛,郑重地说,“爸爸,我有事要告诉你。”
夜幕沉沉中,营地中一阵人头攒动,一股力量突然集中起来,将夏林所在的营帐团团包围。
沙耶一剑劈开营帐,布片纷飞四散,露出里面表情愕然的一群人。
营帐内,除了夏林还有黑压压的二十多人,光谷之中的主要的人员都在其中。
鲁克坐在房间中央的桌子后,沉着脸问道:“你们想做什么?”
沙耶将目光转向坐在另一边的夏林,“我们怀疑他的身份有问题。”
“莫林是我们苍穹骑士团的团长,身份能有什么问题?”鲁克站了起来。
沙耶傲慢地道,“有没有问题检查之后就知道了。”
“凭什么你们说检查就检查?把我们当什么了?”希亚也站起来说。
沙耶眯起了眼睛,“你们这么害怕检查,莫非是心虚了?”
“我们能心虚什么?”希亚理直气壮,还顺手拉了拉旁边的兰斯,兰斯一脸不以为然,但面对来意不善的沙耶,还是抓紧了自己的兵器,与他们站在了一方。
沙耶用手中的细剑对准了夏林,“我们怀疑他是帝国的间谍,你们如果拦着不让我检查,我就视为你们已经与他勾结在一起,同流合污,连你们也一同处决了!”
鲁克朝夏林交换了一下目光,叹了口气道,“你说的没错,只是没想到他竟然如此迫不及待,等不到战争结束,便不惜使用这样拙劣的诬蔑手段来找借口铲除我们。”
夏林轻笑了一声,“我们对他来说最大的利用价值只有那些装备和武器,现在东西都到了他们手上,不趁现在解决掉我们,等人来多了可就不好找借口了。”
沙耶皱了皱眉,“你们在说什么?”
鲁克双目如炬地看向沙耶,“还好我们早有准备,否则今天就中了你的算计了!”他取出一个龙骨制成的哨子,猛力一吹,龙鸣般的尖啸声响彻整个营地,“苍穹骑士团金羊星预备队全员听令!准备战斗!”
话音刚落,他与夏林一左一右地向着沙耶与黑莫冲去。
两道刺目的光芒在营地中央炸开,同时数百早已穿上重甲待命的骑士驾着飞龙腾起,将营地中涌过来的反抗军挡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