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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1页）

小朴紧催战马，奋力猛赶，马累了，连声嘶吼，人着急，头上直冒汗。正奔跑间，黄色骏马忽然昂首鸣叫，放慢驰速。小朴抬头一看，前面不远，有十几个穿便衣的人，在破坏敌人的长途电话线。小朴举枪挥舞三下，对方有一个人举驳壳枪在空中划三个圆圈。小朴认出来了，自己人，他们是旅部侦察队的便衣班。侦察员们也看清了小朴，便有人喊道：

&ldo;小朴！别再往前跑了，再往东走十五里就是三道沟，那是敌人大据点，有一个团的伪军守着哩！&rdo;

&ldo;小朴！骑兵大队朝东北方向去了！&rdo;又一个侦察员喊道。

小朴有礼貌地答道：&ldo;谢谢啦，同志！我是照马脚印赶的，错不了！&rdo;说罢，带转马头向东北方向驰去，一转眼工夫就去了老远。只见一股小小的尘头急速地移动着，快得就象一支刚脱弦的飞箭。

骑兵大队驰进了一片乱坟滩。

这片乱坟滩有百亩大小，坟丘一个挨着一个，有新的，有旧的，还有塌得只剩个土疙瘩的。在一片践踏乱了的荒草丛中，躺着十几具青年男女尸体，从他们脸上、身上一道道伤痕和地上的一大片鲜血来看，是经过敌人酷刑、英勇不屈，刚被惨害的。尸体旁边还丢弃着一根带血的皮鞭和几颗亮晶晶的子弹壳。成群的野狗，在乱坟地里厮打咬闹，被突然到来的骑兵冲得四向奔跑，跑不多远，又回过头来，舔着血红的舌，睁着血红的眼，不肯远离。

这惨象激恼了骑兵大队的指战员们，一张张征尘仆仆的脸，刷的一下阴沉下来，纷纷下马，牵马扶刀，朝大队首长面前围拢过来。

许大队长和方教导员并肩站在一起，脸都绷得铁紧，可以看出，他们俩也在激怒之中。不过，方炜表现得含蓄一些，许大队长眼里早就冒出了火星。少倾，许哲峰猛地跳上一座大坟头，举目四望，两道剑眉直挑起来。咔的一声，他抽出了寒光闪闪的大马刀，擎刀一晃，厉声喝问：

&ldo;这是什么？&rdo;

&ldo;战刀！&rdo;战士们大声回答。

许哲峰又晃晃马刀：&ldo;干什么用？&rdo;

哗啦一下，战士们都抽出马刀，齐声怒吼：

&ldo;杀敌人！&rdo;

&ldo;为了谁？&rdo;

&ldo;祖国，人民！&rdo;

&ldo;你们看！&rdo;许哲峰挥刀四下一指，&ldo;这些荒废了的土地，毁灭了的村庄，还有这爱国同胞的尸体……&rdo;由于过于激动，他的声音有些颤抖，&ldo;我们神圣的国土，被敌人糟塌成什么样了！&rdo;

&ldo;打倒日本帝国主义！&rdo;战士们怒吼着，向大队首长围拢得更近。

&ldo;同志们！&rdo;方炜讲话道，&ldo;眼前的情景，大家都看到了，是谁欠下的血债，同志们全都明白。现在，离我们的袭击目标只有二十华里了，一小时后战斗就要打响。进人战斗之后，希望同志们，把仇恨的力量集中到刀刃上去，坚决向敌人讨还血债，为祖国为同胞们报仇！&rdo;

&ldo;消灭日寇，讨还血债！&rdo;战士们的怒吼声犹如春雷乍起，响彻云霄。战马也都象受到了感染似的，一齐昂首嘶吼起来。

&ldo;好！&rdo;许哲峰马刀入鞘，从坟头上飞身一跃，跨上战马，扬起右手，喊道：&ldo;上马‐‐前进！&rdo;枣红马咴的一声吼，一探腰窜腾而去。

一阵剧烈的马蹄声，骑兵大队疾风似的驰出了乱坟滩。

正驰骋间，忽听后面接连响了三枪，流弹带着吱吱的啸声从顶空掠过。

&ldo;停止前进！&rdo;

&ldo;停止前进！&rdo;

这口令迅速地由后向前传递着，骑兵们的行驰速度顿时减慢，由飞奔降成了得得的小跑。

许哲峰和方炜听到口令，同时打了个急旋，圈回马来。

&ldo;什么事？&rdo;许哲峰问。

队列里有人回答：&ldo;小朴回来了！是他发的&lso;紧急停止&rso;信号。&rdo;

&ldo;嗯？&rdo;方炜皱皱眉头，&ldo;一定有新的情况。&rdo;

&ldo;下马！&rdo;许哲峰飞身下马，&ldo;向后传，小休息。&rdo;

小朴催马奔跑过来。临近许、方时，他忽一收缰，马突的一停，人猛的一倾，就势一翻身跳下马来，跑到大队首长面前，报告道：

&ldo;我把报告送到旅部，参谋长就叫我立刻赶回来。旅部刚接到师部的电报，说古镇和三道沟的敌人，今天早上偷袭了根据地，在母猪河东岸一带抓壮丁，要送到日本去做苦力。旅首长命令咱们大队，立即赶到出事地点救人。参谋长说，咱们原先的任务，改由八团执行。旅主力随咱们大队后面跟进，叫咱们行动要果敢、坚决。&rdo;

&ldo;立即赶到出事地点，救人。&rdo;许哲峰自语着掏出了地图，打开地图，一面问方炜，&ldo;老方，怎么干？&rdo;

方炜做了个沉着而又坚决的手势：&ldo;时间紧迫，救人要紧呐！&rdo;

&ldo;对，救人要紧。&rdo;许哲峰铺开地图，在图上辨认作战方位。

方炜吸口长气，再慢慢吐出，说：&ldo;哲峰，我看咱们不要照直赶。那样可能会赶到敌人屁股后头去。&rdo;他手指东北方向一座独立小庙，&ldo;你看，咱们从那儿插上公路，迎头拦击敌人，是不是更好些？&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