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过来的?”他打开衣柜,拿了套衣服穿上。
“你吹头发的时候。”云盏坐直身,怀里抱着一本厚厚的本子,见他换好衣服,招呼他,“我找到相册了,原来被我爸放在航天局的家属院里了,他前阵子收拾东西的时候看到这个,把它带回来了。你过来看。”
“等会儿,你男朋友刚醒,还没来得及吃饭。”
“我给你带了皮蛋瘦肉粥,我爸做的,他说喝了酒的人最好吃点清淡的,还有一点儿小菜,都在楼下餐桌上。”
于是一人又下楼,陪周祈年喝粥。周祈年喝粥的时候才注意到,已经是下午三点,他瞥了眼窗外,天阴沉沉的,仿佛随时就要落下一场瓢泼大雨。
云盏也顺着他的视线往外看,思维发散:“像是世界末日,”顿了顿,她问,“万一明天是世界末日,你今天有什么事是一定要做的?”
他懒散地靠在椅子上,坐没坐相的,“和你坐在这儿看着世界末日到来。”
云盏笑:“我也是这么想的。”
雨迟迟没下,意料之外的,乌云退散,藏在暗处的太阳却冒出来了。
云盏和周祈年坐在床上翻看相册,里面的照片不止有云盏大学时期拍的照片,还有云盏小时候的照片。呱呱坠地时皱皱巴巴的,像个小老太婆;周岁宴时,已经漂亮的可见端倪了;五六岁坐在旋转木马上,暖黄色的灯光落在她身上,周围的一切都是枯燥的背景,唯独她脸上的笑鲜活又明媚。十几岁的云盏,亭亭玉立,穿着附中的校服,站在学校操场被人抓拍,嫩白的脸,五官虽稚嫩,但身上的冷艳气质仿佛能穿过相纸,穿过时间长河,栩栩如生地跳至他面前。
中途周祈年手机响,他拿起手机去阳台接电话。云盏上完厕所回来就看到这一幕,春风肆虐,吹鼓起他的衣角,他扬着桃花眼,朝她眨了眨眼,几秒时间,桃花堆满枝头。他后腰抵着阳台栏杆,一只手举着手机,另一只手朝她勾了勾手指,姿态慵懒闲散,像是街边搭讪的流氓。
云盏是被流氓轻而易举勾走的人。
她缓缓走过去,顾及他在打电话,安安静静地靠在他怀里。晚风温柔,远处飘来一串歌声。
“……我遇见很多人却只想和你慢慢周旋
你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带走我的思念
晚风很特别,善于留白洗洁
制造两人对视的画面,即可沦陷……”
歌声随着风声飘荡过耳,周祈年耳边的手机突然放下,他眼睫低垂,专注地注视着她。与此同时,她也仰头看着他,一阵清风吹过,却未想到卷起一场海啸,像是夏夜热潮般,数不清的炽热缱绻。
不知这种无声的沉默到底持续了多久,周祈年用手整理她被风吹乱的头发,笑着说:“我突然想,如果我们一出生就认识,我们还会在一起吗?”
“会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佳偶天成。”她一个成语一个成语往外蹦。
“你最不缺青梅竹马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在咱们小区走一圈,同龄男生,几乎个个都是你的小竹马。”
云盏笑着:“我怎么闻到了一股醋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