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不,不!你们头儿恭维我了!我们商量着办。&rdo;张怀急忙又说,&ldo;不!我听你的。现在请问,你要我做什么?&rdo;
逼出这样一句话来,阿狗知道自己能够控制张怀了。事情有了把握,态度便不妨从容,答一声,&ldo;不敢!&rdo;然后举杯相敬,闲谈似地问道:&ldo;张大哥,你看罗师爷这个人怎么样?&rdo;
&ldo;我不大清楚。&rdo;张怀说道:&ldo;只听洪家下人说起,是很慷慨随和的一个人。现在听你的话,倒像是个极利害的角色。&rdo;&ldo;是的!他很利害,胸中大有丘壑。不过,也是个很值得交一交的人物。&rdo;
张怀本性谨厚,笑一笑答说:&ldo;跟他相交,身分不配,太高攀了。而且也没有机会。&rdo;
&ldo;怎么说没有机会?他的生死祸福都在你手里!&rdo;
这句话石奇天惊,使得张怀错愕不已!张着嘴却说不出来。
于是阿狗又替他斟满了酒,取一串烤羊肉送到他手里;论他藉饮啖定一定心,方始又说:&ldo;张大哥,我不是瞎说,罗师爷的祸福,就是我们两方面的祸福。这一两天之内,局势可能会有剧变;小尤包藏祸心,说不定会有什么不利于罗师爷的举动。到那时候,只有张大哥你能救罗师爷;只要罗师爷安全,我们两方面便都有好日子过了。&rdo;
张怀很仔细地听完,又前前后后想了一遍,提出疑问:&ldo;你所说的剧变是什么?&rdo;
&ldo;我不知道,我只是听说。&rdo;
&ldo;听谁说?&rdo;
这样逼着问,便逼得阿狗只好撒谎了:&ldo;我是听你们头儿跟我们头儿在谈。声音很低,只听得这么一句话,这两天局面或许会有绝大变化;万一有变,罗师爷的性命危险。&rdo;
张怀奇怪了!既有这话,何以未听洪东冈提起。可是,洪东冈确曾亲口关照:要常跟李同在一起,有大事商量着办。因此,他毫不怀疑阿狗在说假话,只是这样在想:如此大事,为什么不在行前告知?将来非问一问洪东冈不可。
抛开这一节,他又问道:&ldo;你的意思,是要我负责保护罗师爷,这一点我可以办得到,不过,我先要知道,小尤对罗师爷会有什么不利的举动,是暗中下毒,还是公然翻脸,白刃相向?还有,我对小尤应该持何态度?是暗中保护罗师爷,还是明着帮他,抵抗小尤?&rdo;
&ldo;张大哥,你问得好。这件事要做得秘密,而且始终不可作出与小尤作对的样子。&rdo;
&ldo;这,&rdo;张怀搔着头皮说,&ldo;这个差使倒不大好办了。&rdo;
&ldo;在别人不好办,以张大哥的才干,一定办得到。这样,现在请张大哥先找好一个极隐密、极妥当的地方;到了时候,我会通知张大哥,将罗师爷悄悄藏了起来。小尤问到,只装糊涂说不晓得。&rdo;
&ldo;这可以。&rdo;张怀毫不在意地答了一句。
阿狗有些困惑。刚才表示任务艰巨,有不能胜任之感,此刻却又是这样的不在乎。张怀前后态度,大不相同,令人不解。照阿狗的想法,张怀目前就等于洪家的主人,有地利、人和之便,如果为了保护罗龙文而与小尤公然抗拒,事情倒并不难了,反而是预先找一处隐秘之地,临时又要能够迅速地秘密地将罗龙文移向安全地带,是一桩非常艰难的工作。
这个疑团非打奇不可,&ldo;张大哥!&rdo;他恳切而率直地说,&ldo;你不要把事情看得太容易了!&rdo;
&ldo;你请放心。&rdo;张怀很从容地答说,&ldo;事情本来不容易,机缘凑巧,就毫不费力了!&rdo;他放低了声音:&ldo;洪家的房子,原主是桐乡的首富;有一处藏珍宝的地道,极其隐秘,小尤绝不会知道。那地道建筑得很巧妙,有几处曲曲折折的通风口,里面冬暖夏凉,十分干燥。我在那里备足干粮清水,到时候把罗师爷往里面一送,住个十天半个月都不要紧。&rdo;
&ldo;那真是机缘凑巧,合该罗师爷命有救,太好了,太好了!&rdo;
阿狗说到这里,想起一件事,急急又问:&ldo;可是,出入口呢?&rdo;
&ldo;出入口只有一个,安全得很。&rdo;
&ldo;何以见得?&rdo;阿狗问道,&ldo;这个出入口在哪里?&rdo;
&ldo;我在洪家有间卧房,出入口就在我床底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