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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第1页）

别宋诺夫心里想：&ldo;这位上校又是怎样一个人呢？&rdo;

&ldo;鲍日契科少校！&rdo;司令唤了一声。

房门打开了，隔壁传来电话机的蜂音信号，鲍日契科精神饱满地走了进来，眼睛里还含着笑意，因为他刚在那边讲过笑话。

少校在门口把靴跟一碰：&ldo;有！司令同志。&rdo;

&ldo;准备汽车。&rdo;

&ldo;将军同志，&rdo;鲍日契科作为副官，有着关心司令生活的不可剥夺的权利，他带着几分执拗的语气说，&ldo;饭准备好了！您要了饺子。再过十分钟就好了。&rdo;

&ldo;少校的点子不错，&rdo;维斯宁说着，霍地站起来，把他那张愉快、红润、生气勃勃的脸对着鲍日契科。&ldo;我&lso;赞成&rso;，而且不反对来一杯驱寒。好主意呀，彼得．阿列克山德罗维奇！&rdo;

别宋诺夫冷淡而又客气地拒绝了：&ldo;谢谢您，维塔里．伊萨耶维奇。等会饿了，我就不客气，在杰耶夫师里吃吧。&rdo;

他把手杖从一只手换到另一只手，穿上了副官拿给他的短皮袄，扣着扣子，对雅岑柯说：&ldo;同意您的意见：他们的主攻目标是右翼，这是毫无疑义的。我到杰耶夫师的观察所去。请您把一切重要持况向那边报告。&rdo;

大家送司令到门口，只有雅岑柯将军跨出门槛，走到又黑又冷的前室里。这里看不见他的脸，但在寒气中可以闻到混合香水的气味。别宋诺夫觉得参谋长在告别时似乎想握握他的手表示团结一致．只是没有拿定主意。

&ldo;让我们满怀信心吧，&rdo;别宋诺夫说罢，跟雅岑柯匆匆握了一下手，就走到街上去了。

十二月的夜晚，寒风凛洌，繁星满天，夜色笼罩着草原和镇子。别宋诺夫走近停在路上的发黑的汽车，忽然听到背后屋门一响，接着，从台阶旁边的雪地上传来咔嚓咔嚓的声音。他转过半个身子，以为参谋长还有什么话没说完，但走来的却是维斯宁。

维斯宁迈着白鹭般的长腿，大步走近别宋诺夫，有点局促不安地说：&ldo;彼得&iddot;阿列克山德罗维奇，去它的吧，水饺不吃了！一道走好吗？要是我跟你一起到观察所去，你不会反对吧？&rdo;

&ldo;我不懂你的意思。据我所知，军事委员要上哪儿没有必要征得司令的同意。你可自行决定……&rdo;

维斯宁毫不介意地笑了起来。

&ldo;彼得&iddot;阿列克山德罗维奇，请原谅，你的直率简直使我不知所措。我该怎么回答呢？……&rdo;

&ldo;是这样的……&rdo;别宋诺夫把维斯宁从汽车跟前拉到一旁说：&ldo;我还想向你提一个非常直率的问题，就象一个共产党员对另一个共产党员那样直率……维塔里&iddot;伊萨耶维奇，要是有谁建议你象看管小孩那样监视新来的司令，特别是当他刚刚就职的时候，那么我们之间的关系就有可能变得复杂化。我们就难以相处下去。&rdo;他沉默了一下，维斯宁也没有打断他。&ldo;如果不是这样，我准备马上为刚刚讲过的话道歉。&rdo;

&ldo;彼得&iddot;阿列克山德罗维奇，&rdo;维斯宁甚至一把摘下了眼镜，瞪着两只近视眼忧郁地注视着他。&ldo;谢谢你的坦率。我也老老实实对你讲，要是有谁企图让我来注意你的行动，我就让这个傻瓜见他妈的鬼去，甚至给他再历害点的颜色瞧瞧！其它我没有什么话可说。&rdo;

&ldo;谢谢你，&rdo;别宋诺夫笑了笑。&ldo;请原谅我讲了刚才的话。&rdo;

&ldo;恰恰相反，&rdo;维斯宁说，&ldo;我倒希望找个时间详细谈谈。不过当然不是在车上。&rdo;

&ldo;到师里去谈吧，&rdo;别宋诺夫表示同意，但立即补充了一句，&ldo;当然，要是德国人允许的话……&rdo;

鲍日契科少校在他们面前打开了车门。

第八章

深夜两点多钟，杰耶夫上校的师经过两百公里行军到达了指定地区‐‐梅什科瓦河北岸。部队没有休息，就立即布防，开始在冻得象铁板一样硬梆梆的土地上挖工事。现在大家已经明白为什么要占领这条河。在人们心目中，这条河是斯大林格勒的最后屏障。

前面，从战斗正在进行的远方，不断传来沉闷的轰隆声，这种声音到夜里三点多钟显得更为剧烈了。南方的天空微微发亮，紧靠地平线，在黑沉沉的夜空下有一道淡红色的弧形亮光。在短暂的寂静中，从整个河对岸，从那个可以感觉到某种不可见、不可知的东西逐渐迫近的方面，传来铁锹碰击多石的土壤、十字镐迟钝地敲打地面的声音以及口令声和马儿喷着响鼻的声音。在这里挖工事的有两个步兵营、一个独立反坦克炮营和炮兵团的三个连。它们经过连接村庄的唯一的一座木桥，被调到南岸来，在全师主力的前沿设防。人们怀着新的激动情绪，眺望远处的火光，不时粗鲁地骂几声，然后又看看北岸，看那山岗上的点点房舍和那座木桥‐‐炮兵团来晚了的大炮正在过桥。

梅什科瓦河把镇子隔成两半，河水在星光下泛着蓝色。积雪从辅助河岸上象浓烟般随风而下，形成一股股的雷尘，驰过冰面，在结冰的桥桩上打转。

德罗兹多夫斯基中尉的炮兵连奉命参加直接瞄准射击，它的阵地在战斗警戒哨后面，这时正在河岸上挖战壕。经过三小时艰苦的劳动，炮位已达到一锹半的深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