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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第1页）

一直坐在一边的阿东过来了。挡在孙国民前面，推了那人一把。那人被推的踉跄地倒退几步。

阿东说：&ldo;他们是我朋友。你什么事情，你找我。&rdo;

那人稳住了脚跟，看了看阿东。看了半天。阿东也斜眼看着他。回过头跟孙国民夫妇说：&ldo;你们走吧。&rdo;

孙国民和苏桂芬看看那人又看看阿东，抱起孩子进了水泥管子，收拾收拾东西，背起来就走。

那人说：&ldo;小兄弟看样子有来头啊。&rdo;

阿东摇晃的脑袋，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已经走远了的孙国民感觉不好，由不得脚下生风，飞快地跑起来，他的情绪立刻影响到苏桂芬，也跟着丈夫拔腿飞奔。跑的不知道的累了。一直往前跑呀跑，依稀电线秆子，枕木，暂时停靠的火车，民房纷纷都被甩在了身后。一直沿着铁路线，不知道跑出去多远，跑到一个荒郊野外，四周都看不见人，也没有村庄，这才停下来。

阿东那边，那人看了看阿东，阿东从后腰处拔出一把刀。那人一看，往后退了两步，把手指头往嘴里一塞，猛地吹了个口哨。

前后左右，四周立刻过来好几个黑影。噼里啪啦还有更多的脚步声往这边靠拢。

阿东左右一看，知道不好。把刀往地下一扔，对那人拱起手。说：&ldo;大哥，大哥，大哥，刚才我都是玩笑，是玩笑……&rdo;

盲流43

第二天，孙国民夫妇不放心，在清晨时悄悄地回到了水泥管子处，看见了被毒打的阿东，整个头是肿的，鼻子眼睛都看不出原来的形状了，满头满脸地血，人蜷缩在枕木之间。吓的苏桂芬立刻哭个不停。

孙国民找来水给阿东洗干净，阿东竟然能笑出来。没有了脸型的笑容，让孙国民心里更加难受。

阿东说：&ldo;我没事。&rdo;

孙国民、苏桂芬还有栩栩一起哭的一塌糊涂。

孙国民问：&ldo;阿东啊，都是我连累了你，让你吃了这么大的亏。这个人情怎么还的上啊。&rdo;

阿东说：&ldo;孙大哥，我觉得你是个好人，真的。&rdo;

孙国民说：&ldo;可是我帮不上你啊，我一个拣破烂的。&rdo;

阿东说：&ldo;我没事，你送我去医院睡几天就行。&rdo;

说着阿东指了指自己的鞋子。孙国民帮阿东把鞋子脱下来，在皮鞋侧帮的缝隙里拽出好几卷卷到极限的纸币。

阿东说，送我去医院，然后帮我买几件干净衣服，你们就别管了。

孙国民说：&ldo;那你以后怎么办？&rdo;

阿东说：&ldo;没想好，也许继续在广州混，也许回老家。&rdo;

孙国民抹着眼泪说：&ldo;回家吧，回家卖电影票多好啊。&rdo;

阿东又笑了，说：&ldo;我想想吧。&rdo;

孙国民夫妇将阿东送到一家医院，安排好了，检查了一下，没有什么大毛病。都是皮外伤。在医院里，阿东断断续续跟孙国民讲述了一些挨打的经验，说：&ldo;一般在外边的混的都不是把人往死里打，打伤了没人管，要是死了人，就有麻烦了。挨打也不是那么简单的，要护住肚子、腰这些要害部位，人家一般就是打脸，只要不用东西，扛过去也就没事了。&rdo;

说完，阿东又乐了。只是他肿的象球一样的脑袋做出个笑的表情实在难以让人看出是笑容。

第二天，阿东和孙国民分手了。

阿东在医院住了几天，肿消的差不多了。继续在广州混，后来又被抓起来一次。出来以后还是不愿意回老家去卖电影票，参与了几次在广州的帮派的斗殴，后来离开了广州，又去了几个城市，从此杳无音信。

孙国民和阿东分手之后，带着苏桂芬和栩栩离开广州。沿着公路，他决定步行去那些赫赫有名的能够写进书里的可以打工的城市。

盲流44

南方的日头毒起来绝对不是一般的毒，孙国民和苏桂芬各顶着一片芭蕉叶子抱着孩子行走在公路上，孙国民携带的食品是一些馒头和水，泡软了就可以喂孩子，可以坚持几天，但孙国民和苏桂芬就不够了。只能吃路边农田里的莴笋。

第二天，孙国民明显地觉得走不动路，男人爆发力强，但耐力却显然不如女人，到了第三天，孙国民已经不能抱孩子了。全都由苏桂芬抱着，一边抱，一边给孩子扳脚丫子。孙国民开始使劲地喝水，只要到了一个村落里，就找公用自来水或者井水喝，大口大口地喝，以缓解那种肉体难以抵御饥饿感受。

第三天，孙国民觉得头重脚轻。

第四天，的手上的皮肤开始出现鱼鳞状的皮质物，皮肤顺着毛孔和皮肤本身的纹路一块块地翘起来。每天晚上在路边废弃的建筑物休息的时候，孙国民就抓紧时间躺下，尽最大可能地保持体力。

第五天，栩栩吃的馒头也没有了，只能吃莴笋。

苏桂芬想，栩栩最多可以吃三天莴笋，绝对不能象大人这样连着吃莴笋。从栩栩吃莴笋的那一天开始算起，到了第三天。孙国民依然没有表态。

但是，孙国民和苏桂芬讲了一个&ldo;长征&rdo;的故事，那个故事讲的是有很多战士为了自己的信念，翻雪山，过草地，吃草根和皮带皮鞋的故事。苏桂芬非常喜欢听孙国民跟自己讲这样的开眼界的事情。但是，为了不让栩栩这样吃莴笋，苏桂芬一边扳着栩栩的脚丫子一边悄悄地第一次打定了一个自己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