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麻烦极了。
每日都在上演同样的戏码,他这样的,不算顶可怜。
虽然后来明里暗里的折辱与暗箭,背上早已无数,但好歹他被顺利生下,存活至今。
不是吗?
而且七皇兄一直待他很好,尽管只是想要一枚棋子,但也是足够幸运了不是吗?
还是该说一声可惜,权力和目的维系的东西都太脆弱了。
七皇兄想要的,他从小也觊觎着,想试一试那种滋味。
孟玉笑笑,垂目看到了床上病怏怏的父皇,本想像寻常百姓家的父子一样,对他诉诉衷肠,说一说二十七年来的心里话。
但一想起赵美人在他最后记忆里面容尽毁、疯疯癫癫、不得好死的模样,又有点索然无味。
静静思忖,赵美人短短一生爱惨了老皇帝,真心相付,却落了个痴疯下场。老皇帝活到今日,风流一世,无情无义,却也不过如此。
讥讽无比。
他无聊地想道,动作却不改温柔,喂完了白玉盏里最后一滴□□。
轻柔地对着渐渐断气的人说道:父皇,安寝了。
七皇兄死了,大陈的江山,只能交给我了。
您以前从不赏赐我一眼,现在却只能依靠我来开辟后世了。
千万别怪我。
聂尧低到尘埃里去了的那段日子里,总是很恨,却奈何看不穿笼罩着深深宫闱的重重黑暗。
而孟玉是他那时整个世界里唯一的一抹光亮。
孟玉出身清白,身份尊贵,文涛略略,比起他这个落魄皇子,不知要干净多少倍。
重要的是,这样的一个人,却偏偏肯对他好。
于是像飞蛾一样拼命地想向那处火光靠拢,却又克制着,怕翅膀拍动扇起的风,让那微弱的火星灭了。
纵使聂尧心里有万千黑暗,但他总是将心尖上最好的一点热血给孟玉看。
孟玉是他窗前的白月光,心间的朱砂痣。
那孟长英呢?
那算是什么个东西。
聂尧初见孟长英时,刚与孟玉在书斋中探讨古书分别。
看着那个正在行龌蹉事的、与孟玉竟有几分相似的容貌时,竟心上恍惚了。
他不禁说出那句:留着吧,也是可怜。
云天之上的孟家嫡长子有个如此不得入眼的下贱相似物,真是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