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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1页）

沙发上的男人分开双腿，扣住他的手腕将他拉坐在腿上，另一只手隔着衣服掐住他的腰，嘴唇朝他的耳侧缓缓靠近。

落在其他人眼里，完全就是一副情人在怀耳鬓厮磨的暧昧场景。唯独做为当事人之一的钟情，在听清楚对方没头没尾的问话时，只感觉到一阵冷意。

聂靖泽开口时，像是漫不经心，又像是冷若冰霜：&ldo;衣服是他给你穿的?&rdo;

钟情磕磕绊绊地答：&ldo;什、什么他?哪个他?&rdo;

聂靖泽锐利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侧，&ldo;买你的人。&rdo;

钟情微微一滞，胆战心惊地道：&ldo;聂、聂少，我还是处……&rdo;

像是听见什么好笑的话，聂靖泽勾起唇来，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ldo;怎么?粟息没上过你?还是说，他被人压了几年，前面的东西也不会用了?&rdo;

钟情丝毫不掩饰脸上的震惊神色，甚至于嗓音也跟着不由自主地大了起来，&ldo;粟、粟息?聂少爷，您认识粟息?!&rdo;

包间里骤然一静。

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其他人面上异色，钟情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虽不知是踩到了什么雷，却也只能暗自悔恨加自认倒霉。

第一个打破沉寂的人是沈隋。

他大剌剌地起身，迈步上前停在钟情身后，双手自然而然地落在他的肩头，语气带着几分不知真假的愉悦：&ldo;巧了，你也知道我们粟息少爷啊?&rdo;

钟情一愣，没敢开口接话。

当他是年纪还小时就进了圈子，或多或少有接触过与粟息相关的人事。沈隋没有过多追究，转而将目光转向聂靖泽，&ldo;我这里还有个好消息，被这小东西一打岔，差点就忘了告诉你。&rdo;

聂靖泽将钟情从腿上推开，淡淡地问：&ldo;什么好消息?&rdo;

&ldo;关于粟息的好消息。&rdo;沈隋笑了起来，&ldo;你在国外大概不知道，粟家已经垮了，两年前就垮了。两年前他还能高高在上，两年后的今天，他大概已经连我家养的一条狗都不如了。&rdo;

钟情立在一侧，满目震惊。半响以后，下意识地开口喃喃道：&ldo;沈少……粟息和你们什么关系啊?&rdo;

&ldo;什么关系?&rdo;沈隋哼笑一声，&ldo;自然是敌对关系。&rdo;他心情大好地望向聂靖泽，&ldo;是吧?&rdo;

聂靖泽眼眸沉沉，没有说话。

沈隋当他是默认，抽一支烟含入嘴里，抬手要去点时，余光从沙发上男人的侧脸扫过，按下打火机的动作一顿，轻轻嘶一声道：&ldo;我怎么觉得，你不是很高兴啊?&rdo;

&ldo;高兴，我怎么会不高兴。&rdo;聂靖泽站起身来，抬手按在钟情肩头，&ldo;既然是这样令人高兴的消息，怎么能没点庆祝的东西。&rdo;继而目光冷淡地落在钟情脸上，&ldo;人我带走了，你们继续。&rdo;

第三章

临近晚上下班的时候，粟息接到了钟情打来的电话。

事实上，对方虽然是上晚班，偶尔也会在十点左右打电话过来，关心他是否到家。今天却比以往早上半个小时。粟息并没有多想，他接起电话，语气平和地问：&ldo;怎么了?&rdo;

钟情在电话那头支支吾吾地问：&ldo;息息，你下班了吗?&rdo;

粟息一只手解下腰间的围裙，从口袋里摸出储物柜的钥匙，将柜门打开，&ldo;快了。&rdo;

钟情拼命压下心头的内疚感，吞吞吐吐道：&ldo;……我今天下走得急，忘了带钥匙。你快点回来，我在单元楼门口等你。&rdo;

粟息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来，&ldo;你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rdo;

钟情轻咳一声道：&ldo;下班下得早。&rdo;

下班早无外乎两种情况，要么被开除，要么是碰上金主了。钟情的语气里无一丝抱怨或是忿懑，显而易见是后者。粟息由衷地道：&ldo;恭喜你了。&rdo;

钟情退出扩音状态，挂掉电话。神情局促地坐在车后排，脸上却半点喜色也无，甚至连抬头和驾驶座上的男人对视的勇气都没有。假如对方真的和粟息有仇，那么自己带聂靖泽来见粟息，岂不是害了他?

钟情愈发紧张后悔起来。

居住的出租房位于菜市场后方巷子的老旧居民院落里，粟息拐过一条街，由霓虹闪耀的夜市下没入路灯昏暗的老街。他同以往那样钻入漆黑寂静的狭窄巷子，抄小路回到熟悉的居民楼区。

黑色的越野车静静地停在单元楼前，车身上的漆在月光里折射出漂亮的光芒。粟息脚步微微一顿，猜测钟情坐在副驾驶还是后排时，却见驾驶座的车门被人推开，一个身高腿长的男人走下车来，背影看上去异常年轻。

粟息的目光无意识地落在那人的后脑勺上。

下一秒，对方在稀疏的月色里转过身，露出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英俊脸庞来。

粟息呼吸微窒，胸腔里沉寂已久的心脏猛烈地跳动起来。身体的细胞呼啸涌动，触及对方面上的漠然神色时，却犹如遭到当头一棒，浑身的血液冷却冰冻起来。

他终于意识到此时此刻的自己是什么身份，而对方又是什么身份。对方当年粟家如日中天时对方尚且看不上他，如今只怕更当他是无足轻重的路人。他沉默地站在黑夜里，鼻尖萦绕着廉价衣料上缓缓散开的火锅味，胸腔里的心脏再度回归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