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红花?&rdo;
悦眉将路上采红花的事情说了一遍,又简单地道:&ldo;红花可以拿来染衣裳,也可以做胭脂,叔儿猜得没错。&rdo;
&ldo;咦!染衣服?&rdo;祝婶恍然大悟,又张开湿淋淋的市甲子瞧了瞧。&ldo;难怪,不好洗掉呢。&rdo;
祝添揉了揉被捏红的脸皮,苦着脸道:&ldo;悦眉?早说嘛,叔儿瞧?老绞着九爷的裤子,看着九爷的衫子,魂儿都不知丢哪儿去了。&rdo;
&ldo;啊?&rdo;悦眉这才低头看清楚手里绞了好久的衣物,突然一慌,似乎捧不住这条已绞得干透的灰黑色裤子,就让它掉下了地。
&ldo;对不起,我……我在想事情。婶儿,我来洗。&rdo;
祝婶早她一步检起裤子,扔回洗衣盆里,帮她将卷上手臂的袖子放下来,叨念道:&ldo;悦眉,?身子才刚养好,别来碰冷水。唉,九爷不该带?出门吹风的,我还没将?补个结实,怕风一吹,又冷入脾髓里去了。&rdo;
婶儿的口吻略带责备,却又包含着浓浓的关心,悦眉心头一热,眼眶微湿。打从她落水受寒后,婶儿又像上回一样,无微不至地照顾她,她的感动说不出口,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再让婶儿麻烦、担心了。
她眨了眨睫毛,努力地挤出一抹笑意。&ldo;婶儿,我没事的,我已经完全好了,而且我出门一趟,舒坦多了。&rdo;
&ldo;真的?&rdo;祝婶还是不放心地问道:&ldo;?跟着九爷那颗硬石头,还有我家的傻祝福,能舒坦到哪里去?莫不是一路受他们的气了?没关系,有话跟婶儿说,等他们回来,婶儿再一条一条跟他们算帐。&rdo;
&ldo;不,九爷待我很好……&rdo;话一出口,悦眉竟又是一慌。
好?她如何去定义这个&ldo;好&rdo;字?她一人睡一间房,他们三个男人挤一间,这是待她好?还是每回歇脚点菜,他总是要她先叫自己爱吃的菜?或者是在满山遍野的红花里,那一双深深凝视她动静的黑眸?
她猛地一惊!不是每个山头都会绽放她所熟悉的红花,那么巧,他们就遇上了,更何况她也听到阿阳哥咕哝着说绕远路了……
他特地为她寻来这座红花山头?
&ldo;九爷怎懂姑娘的心思。&rdo;祝婶仍在唠叨着:&ldo;要吃、要睡,都跟他们干粗活的男人不一样,不小心就让悦眉吃苦了。&rdo;
&ldo;没问题啦。&rdo;祝添很认分地蹲下来帮忙洗衣服,笑道:&ldo;老伴,?瞧悦眉的脸色,她这回出门,晒了几天日头,黑了些,红了些,不再像咱祝福说的,白得像鬼似了。&rdo;
&ldo;哦?&rdo;祝婶左右端详,忙将悦眉拉到树荫下。&ldo;脸红红的?暑天日头毒辣,可不要才驱走寒气,又中暑了。&rdo;
悦囗眉不觉摸尚斗脸颊,入手火烫,那座红花山头在她心里熊熊燃烧。
红花似火,撩起了她过往的记陪沁,是快乐也好,是痛苦也罢,那毕竟是她生命的一部分,就像染在巾子上的红花汁液,无法轻易洗净。
那日,每掐下一朵红花,她就仿佛拾回一点破碎的自己。没人催她赶路,她掐着、采着,九爷不知从哪里递给她一只大篮子,她就放了一篮子满满的红花,同时也将支离破碎的自己捡了回来。
以为已经虚空的躯壳,就这样慢慢地,全让红花给填满了。
她活过来了。
&ldo;婶儿,我很好,?不要担心。&rdo;近半年来,她头一回放松了语气,不再刻意强笑,而是打从心底自然而然地露出一个明朗的笑容。&ldo;自婶儿见了我,我总是病着。其实我从小到大,身体很好呢,偶尔流鼻水,多喝几壶温水就好了,我现在真的全好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