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登皱起了眉头。他朝通向密室的入口处迈了一步。这时,门猛地被撞开了,他一下子弹了回来。
一个人影,握着一截短短的铁棍,冲进了屋子。他眨着眼睛以适应室内的黑暗。
戈登重重地摔在地上,肺里的气体被打出来,泰瑟枪跌落了。他疼得脸部扭曲着爬起来,伸手去拿武器,但是入侵者用力挥动铁棍,打在他的前臂上。骨头断裂了,杀手发出一声惨叫。
&ldo;不,不!&rdo;戈登疼得直流泪,他眯起眼看着攻击他的人。
对方吼道:&ldo;现在你不那么像上帝了,对吗?你这个混账东西!&rdo;是罗伯特&iddot;乔根森,短期住宿旅馆里的那个医生,身份窃取的受害者。他双手握着铁棍狠狠地砸在凶手的脖子和肩膀上。戈登的头砰的一声撞到地上。他翻了翻白眼,瘫倒了,一动不动地躺着。
萨克斯眨巴着眼,惊愕地望着医生。
他是谁?他是上帝,我是约伯……
&ldo;你没事儿吧?&rdo;他走上前问。
&ldo;推开我身上的报纸。然后打开手铐,铐住他。赶快!钥匙在我兜里。&rdo;
乔根森跪在地上,开始推报纸。
&ldo;你是怎么来这儿的?&rdo;她问。
乔根森的眼睛圆睁,和在上东区那个廉价的旅馆见到他时一模一样。&ldo;自从你去找我之后,我一直在跟踪你。我一直流浪街头。我就知道你会带我找到他的。&rdo;
乔根森抓住大把的报纸,把它们扔开,累得直喘气。
萨克斯说:&ldo;你就是跟踪我的那个人。在墓地和西区的码头。&rdo;
&ldo;是我,对。今天我跟着你从仓库一直走到你家、警察局,然后是中城的写字楼,灰色的那幢。然后是这里。我看见你走进了小巷。看你没出来,我就想出了什么事。我敲了敲门,他开门了。我对他说我是一个邻居,在找一只包裹。我朝里看了看,没看见你。我假装离开,但是我看到他拿着一把剃刀走进了客厅里的一道门。&rdo;
&ldo;他没认出你来?&rdo;
乔根森扯了扯胡子,发出尖酸的笑声,&ldo;他很可能只认得我驾照上的照片。那是在我还有心思去刮胡子、理得起头发的时候照的……天哪,报纸可真沉。&rdo;
&ldo;赶快。&rdo;
乔根森继续说:&ldo;你是最有可能找到他的人。我知道你会逮捕他,但是我想先和他过两招。你一定得让我出出气!我要让他把我受的苦一个个都尝一遍。&rdo;
她的腿开始恢复知觉了。她看了一眼戈登躺着的地方,&ldo;在我的前兜……你能摸到钥匙吗?&rdo;
&ldo;还差一点。让我再推开一些报纸。&rdo;
更多的报纸跌落在地上。一个头条新闻是《停电骚乱造成百万美元损失》。另一个是《人质危机没有进展。德黑兰:未达成协议》。
她终于从报纸下面挪了出来。她笨拙地起身,双腿作痛。因为戴着手铐站不直,她东倒西歪地靠在另外一堆报纸上,回头对他说:&ldo;手铐钥匙。快。&rdo;
乔根森把手伸进她的兜里,找到钥匙,探到她的背后。随着微弱的咔嗒声,一只手铐打开了。她能站起来了。她转身从他手里拿过钥匙。&ldo;快。&rdo;她说,&ldo;让我们‐‐&rdo;
震耳欲聋的枪声响了。当彼得&iddot;戈登用她的手枪射出的子弹击中乔根森的背部时,她的手和脸也同时感觉到了子弹的冲击。血和组织溅了她一身。
他大叫了一声,重重地倒在她的身上,把她撞得直往后退,让她躲过了第二发子弹。子弹从她肩膀上方几英寸高的地方嗖的一下掠过去,嵌进了墙里。
49
艾米莉亚&iddot;萨克斯别无选择。她必须进攻。立刻。她用乔根森的身体当作挡箭牌,朝缩成一团、流血不止的戈登猛冲过去,抓起地上的泰瑟枪,对着他开枪。
但是探针发射的速度没有子弹快,他适时地往后一撤,没有打中。她抄起乔根森的铁棍,向他冲去。戈登站起一条腿。但是当她离他只有10英尺远的时候,他又拿起了手枪。她正要把铁棍甩向他时,他正对着她开了一枪。子弹射在防弹背心上。虽然疼得发晕,还好这发子弹没有打中腹腔神经丛,而是在离它较远的下方,否则就会把肺里的气体打出来,让她全身瘫痪。
铁棍旋转着砸到他的脸上,砸上去的时候发出了几乎听不到的闷响,他痛得大叫。可他并没有倒下,依然紧握着手枪。萨克斯转向唯一可逃的左边,穿过令人毛骨悚然的人工制品的峡谷全速奔跑。
这里只能用&ldo;迷宫&rdo;来形容。一个狭窄的小道从他的收藏品之间穿过:梳子、玩具(很多洋娃娃‐‐在早期的一个犯罪现场找到的头发可能就是其中一个脱落的)、仔仔细细地卷起来的旧牙膏管、化妆品、马克杯、纸袋、衣服、鞋子、空食品罐、钥匙、钢笔、工具、杂志、书本……她一生中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多废物。
这里的大部分灯都没开,只有几只微明的灯泡给这个地方笼罩了一层黄色的光晕,还有透过褪色的窗帘和用报纸封上的窗玻璃漏进来的淡淡的路灯光。窗户全都钉着栅栏。萨克斯绊了好几次,每次都是在整个人都要趴在一个瓷器架或一大箱晒衣夹上时,站稳了身子才没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