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这样说了,可心里仍是千疮百孔,脑海中纷纷思绪,不外乎“飞光”二字。
喻炎笑着同自己道:“我还留了一根羽翎养在心口,就算见不到,也可睹物思人……哈。”
他不过是这样打趣了自己一句,就骤然喘不过气,最终只得全力按着胸口绞痛之处。
他怕那颗心痛得滴出血来,更怕那颗心就此停了,一身血液凝滞。
他似乎还是不信,飞光那般心软,怎舍得离开他?
好在喻仙长难过之后,脸上又堆起笑来,靠着仅存一丝清明意志支撑,终究还是赶在盛事落幕、众人纷纷折返前,深一步浅一步,慢慢从山腰退回自己那间精舍。
那陋室当中,护持阵法未破,水属灵花犹在,种种陈设与他离开时别无二致。
喻炎怔怔看了一阵,不由得想到,他家飞光轻盈可作掌上舞,莫不是还藏在这间陋室里,莫不是还藏在这床锦被下?
他忍不住发疯一般在屋里团团打转,仔细辨别,到处翻找起来,人几下将桌椅推开,扑在榻上,手掌寸寸摸过锦被。
可喻炎刚刚摸了两处,人骤然愣在那里。
这样翻箱倒柜之下,居然当真叫他在床榻一角,摸到一小团鼓起的硬物。
喻炎初时并不敢信,人呆了许久,才慢慢抬起手掌,看了一阵自己颤抖不已的手,再拿这只手,仔仔细细又摸了一回。
好在他掌心之下,那团小小鼓包犹在。
他禁不住跪坐起来,呼吸困顿,泪水长流,嘴里轻轻问道:“飞光,是不是你留的,是你留了东西给我?”
他问完这一句,人竟是畏惧到紧紧咬住齿关,隔了好一会,才敢探向锦被,真正用手去取当中的硬物。
在这短短一瞬里,喻炎想过那底下会是锦囊帛书,会是金银细软,甚至极有可能是飞光所留的一颗赤色炎焱果。
他也想过那底下,或许是一场空欢喜,譬如是压了一件寻常衣物,是床褥起了两道皱痕……
可喻炎转过这么多念头,取出后,定睛一看,此物依旧大出他意料之外。
在他掌心,居然躺着一枚淡青色的,发出莹莹玉光的袖珍鸟蛋。
喻炎万分错愕之下,原先紧咬的齿关一松,人大口大口喘着气,一个劲地看着掌中事物出神。
他极想以食指和拇指拈起细看,偏偏不敢唐突。
极想稳定思绪,偏偏意马心猿。
喻仙长一时漫无目的地想着:或许这是飞光的……蛋。
可公鸟理应……
他耳珠微红,人胡思乱想了片刻,心里豁然转过一念,而后堪堪明白过来。
或许,这就是他的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