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远山道心如此,他想了许久,有点艰难地回答道:“是。”
应遥就笑了起来:“但我不想要。”
他并无迟疑地说。
第十五章白狼
卓远山看起来毫不意外,他轻笑了一声,决定放过自己那乱七八糟修不明白的道心,自顾自地抓着应遥的后颈把他拎了起来。
“我不需要你要,但我得给你,”魔修把他的耳垂咬得出血,强调说,“你是我的所有物,我的炉鼎,阿遥,你很强大——你没有资格管我:我乐意把好东西给你,你就得接受它。”
应遥被汗水浸得颜色有点浓的长眉眉梢轻轻向上一挑:“我只是不想要你怜惜,”他面无表情地说,并顺手撸了在识海里瘫着的救俗剑的红缨一把,“我穷得直喝西北风,玩不起清高。”
卓远山吮吸着自己咬出来的带血的齿痕,轻轻地说:“阿遥还说自己不乖,这不很听话吗?”
他施展遁术回到自己房中,一甩手把应遥扔到了自己床上。
应遥的后背先落到坚硬的玉床上,磕得骨头生疼,然后是后脑,但这回他及时用灵气护住了自己,最后卓远山坐在床边俯身压上来。
雷劫在应遥身上留下了点东西,他手背和小臂上的皮肤上有一些白色的裂纹,浑身皮肉摸起来也有点干,卓远山觉得手感不太好,停下来把几张给应以歌的修容符咒贴在了应遥脑门上。
应遥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然而剑修足够英俊,脑门上的符咒并没有把他变得可笑起来。
而且好像有点可爱,卓远山想。
剑修晋升元婴期后身上好像更香了,但与之相对应的是炉鼎的体质变得弱了,往常双修时会被他轻松采补走的灵气今天一直懒洋洋地躺在应遥的经脉里,倒是卓远山的元神有点亢奋。
它踮着脚从识海中遛了下去,无声无息地钻进了应遥的身体里。
状况外的救俗剑最先发现了不对,它嗖的一下扑向卓远山的元神,接着飞快地丢下了表面稳重,超级大声地嚷嚷起来:“狼!是白狼!毛好长!埋进去一定很暖和!”
应遥被他它了一跳,他从里抽身出来,元婴从盘膝坐着变成站起来,把扭动着的不知道是害羞还是激动的救俗剑抓回来握在手里,看向翘着蓬松的尾巴向他走过来的蓝眼睛白狼。
片刻后他认出来这是卓远山的元神,忍不住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睁开眼睛:“卓世叔修的也是‘非我’道?”
卓远山的元神绕着应遥的元婴打转,不时用尾巴去勾他的手腕,或者把鼻子凑到应遥小腹上拱他。
应遥的元婴大小和它相差甚远,蓝眼白狼的尾巴甚至能把他盖起来,但它克制着力道,显得像是在讨好,或者求偶。
应遥说:“难怪卓世叔以看人可怜可悲为乐,却独疼爱他一人,原来是同病相怜。”
应遥至今都记得自己在被卓远山带到他的洞府的路上被逼着一次次在修为和一城凡人之间做选择的痛苦,也还记得自己撞上卓远山时他坐在美人椅上欣赏在呼吸中不知不觉被逍遥散控制的凡人的挣扎求饶的惬意表情,因此卓远山今天的每一句话他听起来都觉得可笑。
魔修不知道要做什么凑近了他,应遥发现他的瞳孔颜色和他的白狼元神完全相同,像雪山上不化的冰反射的天空的颜色,他的话音停顿了一下,卓远山逼问他说:“我和练剑哪个舒服?”
应遥的元婴被白狼温柔地按在爪子下,体型差距得太大,白狼只能用舌头舔他,救俗剑试图把应遥从白狼爪下救出来,被一尾巴抽出了识海。
救俗剑本体在芥子戒中,它的灵智回不到本体,在外面转了一圈只好又小心翼翼地溜回来,不敢挑衅白狼,老老实实地跑到应遥的元婴的颈下给他充当枕头去了。
“我再也不撸毛绒绒的大猫了,”它赌咒发誓地说,“长得再漂亮也不撸。”
应遥回答了两夜一日的练剑,在第三天日出之前眼神涣散地晕了过去。
当他再醒来时已经过午,发现卓远山居然还在,魔修好像忘了自己之前还被剑修的固执气得要干死他,带着温柔地笑让他内视元婴。
应遥的元婴比他刚度过雷劫时涨了五寸,救俗剑竖起来和他比了比长短,茫然地甩了甩自己的红缨。
“我说过了,阿遥,我乐意把好东西给你,你就得接受它。”卓远山用同样温柔地语调说,“采补化神期的感觉怎样?”
第十六章话本
救俗剑长二尺七,待在识海里的剑灵两寸七,应遥的元婴原先还没有它长,握着剑活似小儿举长矛,如今长了五寸,大小看起来才合适。
救俗剑在应遥的识海里转了一圈,回来和他说:“你的识海也大了差不多五倍呢。”
应遥在来西雪山前已经在半步元婴这个境界上停留了十年,他筑基早,虽然没钱服用天材地宝辅助修炼,结丹在一众同龄人里也不算太晚,半步元婴也足够他走南闯北、补贴家用,因此也不着急化婴,就慢慢打磨金丹,叩问道心。
后来金丹修为被卓远山用药化去,再结丹又远不如当初经过千锤百磨的圆润,也就影响了开辟的识海和元婴的大小,但经此一遭道心反而愈加坚韧,生的元婴比应遥自己估计的更凝实生动,大小反而不那么重要了。
毕竟元婴形态除了晋升化神,从没听过有其他的办法改变,而元婴大小只与灵气充沛与否、金丹圆润与否有关,后天总能补上来——比如寻到卓远山这种化神期为他灌注修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