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俗剑立刻紧张起来,应遥没有放缓脚步,照常向前走,若无其事地把话接了下去:“所以从应以歌手里买逍遥散把它散布出去和把配方给卓远山的异族人可能是一伙。”
再有两步应遥就走近修士的聚集区,救俗剑不知道为什么浑身紧绷,得靠应遥才能竭力压制住不震颤着发出剑鸣,连带着应遥也忍不住跟着他紧张起来。
但剑修的自控能力让他维持住了平和的神色,他目不斜视地径直走近修士聚集区,正准备找一家书店问问自己写好的话本能不能卖上钱伪装一下,就看见了一家牌匾右下角有他在聚会上刚见过的五叶花标识的多宝阁。
应遥脚步顿了一下,改变了主意掀帘走进去,把救俗剑往柜台上一放,指着剑穗里的白毛问:“这个白狮子毛贵店收吗?”
这回救俗剑不用再小心翼翼地压制剑鸣了,它愤怒地把自己从剑鞘里拔出来,对着应遥大声咆哮起来:“别动我的狮子毛!你个穷得只会压榨自己的剑的剑修!”
狮子毛可能是做逍遥散的重要材料,所以应以歌才能在西雪山宫中操控贩卖逍遥散,如今他离开西雪山宫,这条原料来源就算断了,所以他们必然要寻找新的供货源。
应遥注意到自己拿出救俗剑时掌柜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亮了,他微松了一口气,把救俗剑哄进手里摸着剑脊给他顺毛,一边对掌柜笑了一下:“它把这当它头发了,所以脾气有点大。”
掌柜也跟着他笑了起来,报了个价,于是剑修毫不客气地把自己的剑辛辛苦苦地收集的白狮子毛从剑穗上拆下来放在柜台上,救俗剑已经被他气到不想说话,剑尖抖个不停。
剑修小声和自己的剑说:“别人家的狮子有什么好的,等这事处理完我给你买一只自己的。”
救俗剑确实好哄得很,听到要有自己的毛茸茸瞬间原谅了剑修,重归于好地和他蹭了蹭。
应遥拿着卖狮子毛的灵石出了多宝阁,救俗剑感觉那股令自己毛骨悚然的预感消失了,然而追踪的女修也全无踪迹,一人一剑不由得一起沉默了一会儿,应遥打起精神撕了个符篆替换了留在聚会上的纸人,在结束后晃晃悠悠地回了棚户。
应以歌今天自己出去挑担,应遥回来的时候他还没回来,应遥坐在床上给卓远山传讯问他有没有消息,卓远山飞快地回了他:“一无所获。送到我这里的雪熊肉的数量和江鹤亭从炼制逍遥散那里拿来的账单上记载都对得上,我估计这些人确实和我母亲那边的人有关了,阿遥若是信得过我,我去回应一下他们……我离开西雪山后他们一直想和我接触。”
应遥翻出一个新传讯符用灵气激活:“过一阵吧,频繁有事情发生容易引起怀疑。”
他还没有收到卓远山的回复,不过棚户外传来了一阵喧哗声,于是他走出去去看发生了什么。
在棚户区歇脚的都是贫穷人,大多数人回到这里时都已经疲惫不堪,恨不得倒头大睡,因此出现喧哗是比较少见的事,但不算稀奇,原因无非两条:有大户人家招工,或有女子出现。
应以歌护着一个怀抱婴孩的妇人站在两个棚户之间,磕磕绊绊地和一众调笑他身后妇人的苦劳力对骂,应遥出来看见这一幕,情不自禁地懵了一下,快步走上去带着应以歌后退,低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应以歌用一根笔变成的扁担狠狠抽在拉扯妇人的手臂上,和应遥一起后退,听见应遥的疑问也露出了茫然的神色。
“我也不知道,”他嘀咕说,“我去挑个柴火,惦念叔叔有点心不在焉,走出去两里听见竹筐里传来一阵啼哭,不知道谁把那娃娃扔在柴火筐里了,我就只好往回走,半途碰上这妇人,自称是夫家喜新厌旧,假称她不守妇道要休妻,还把她孩子扔了……谁知道她怎么跟上我了。”
第五十七章双生子
应遥没说话,救俗剑忍不住和他念叨起来:“说着斩人缘,结果和你这个老妈子似的看见不平事就忍不住插手,这么言行不一,‘非我’道是这么修炼的吗?”
剑修耸了一下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循着记忆带着应以歌和那个抱着无忧无虑的咬着手指的婴儿的妇人走出棚户区,穿过牌坊找了一个有凡人兵卒巡视的地方。
对凡人来说天已经很冷了,因此他特意找了一个屋里烧着木柴的酒楼,站在窗外蹭酒楼里漏出来的暖意,妇人轻轻拍着婴儿的手臂,把他的指甲从嘴里解救出来,低着头仔细地把襁褓往上掖了掖。
应以歌求助地看着应遥,小声说:“这要怎么处理?”
若应遥遇见这种事时没有伪装成一个穷苦凡人,他能想到好几种方法妥善地安置她们,但现在他还得假装自己是个卖劳力为生的脚夫,若以一个贫穷的鳏夫眼光来看,最符合身份的做法是娶了这个妇人,即使他自己不行,还有个年轻力壮的侄子。
救俗剑“呸”的一声:“你这老妈子剑修,养孩子还养上瘾了吗?捡孩子回去不够,还要连孩他娘一起捡回去?”
应遥无奈地拍了拍自己的剑,但救俗剑给他提了个醒,他把妇人怀里的婴儿接过来摸了下筋骨,觉得可以丢给师傅养,但他得想个不引人注意的方法把人送过去。
应以歌见他没有说话,当他也没什么好办法,于是默不作声地在袖子里翻了翻,把这几天挑担收到的铜板都塞到了妇人手里,不等她反应过来,拉起应遥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