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因为这一点,母亲望向她的眼神常常带着一丝哀愁,将她搂在怀里时,往往会无意识地先发出一声叹息。
小时候她不懂,此时隔着多年的时光往回看,母亲是在叹息她身上背负的重担。
在那么早的时候,母亲就看出来了,她将是姜家为了权势而向上天献出的祭品,不能有自己的人生。
唯一会望着她有这种笑容的,只有风长天。
他的目光坦荡而温暖,他看见的不是姜家长女也不是风家皇后,只是姜雍容这个人。
姜雍容看着他。
如果不是无法动弹,她一定会扑上去抱住他。
抱得很紧很紧,不想松手。
而风长天想的仿佛跟她一样,他俯下身抱住她。
阳光从窗外透进来,在帐中投出斜斜的光柱,光柱中细尘飞舞。这样的拥抱真是一件很奇异的事情,仿佛可以将两个人变成一个人。
没用多久,姜雍容终于知道世上确实有东西能追得上北狄马,那就是风长天本人。
“爷跑得比马还快,为什么要骑马?”
这是风长天的原话。
人们认为以风长天能魁首乃是一个奇迹,因为就算马术再高超,马儿总得负重,不可能比空跑更快。
可风长天做到了,因为他在赛马的时候使了点轻功身法,对于那匹马儿来说,身上基本等同于没有负重。
当时邬世南的人手紧紧只追出十里开外,就被阿都远远地甩下了,不过好歹算是确定了方向,风长天离开会场便往北追来。
“我知道你一定会给我留点什么记号之类的,所以每处有醒目的树啊石头啊,皆要过去看一看,然后就看到了你留在树下的记号,于是我就直奔天女山来了。”
姜雍容问:“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留?”
风长天思索了一下,自己也想不出来为什么,但心中就是很笃定:“反正我知道你会。”
姜雍容微笑。
就和她一样。
他知道她会留,她真的留了。
她知道他会来,而他真的来了。
“这里是哪里?”
“天女山脚下的一处北狄部落。”风长天道,“你的腿伤得很严重,阿都那个混蛋已经带着你跑了一阵,若是我再带你跑回云川,恐怕大罗金仙都救不了你这条腿了。所以我就寻了个就近的地方,把天女山的军医抓过来给你治伤。”
姜雍容的腿摔断了骨头,医治之时会有巨痛不说,恢复期间也最好要静卧不动。北狄人军中有一种草药,服下去之后能让人昏睡不醒,方便疗伤和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