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夫子,你来云川城有这么长时间了,难道不知道云川城的规矩?”
杨天广冷冷道,“云川城的水源皆有所属,我俊儿名下的水源现就拿得出官府的契书!那顽童明目张胆到我俊儿的水源盗水,俊儿略施惩戒,有何不可?而你姜容,不问是非黑白,上门就断了我俊儿的双腿,居心之险恶,行径之残忍,耸人听闻!我若不是好好惩戒惩戒你,如何还配当北疆的督护!”
姜雍容看着他,忽然笑了,“还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督护大人这话除了换了一副官腔,说的跟令公子可真是一个意思。”
她说完,收了笑容,冷冷问道:“好个云川城的规矩!水源也能花钱买,不知是谁来卖的?还敢开官府的契书,看来卖家是你们督护府了。杨天广,你好大的胆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水源是大央的水源,你区区一个督护,竟敢拿大央的国土做起买卖来了!”
杨天广统御北疆十年,十年间,他就是北疆的土皇帝,说一不二,令出必行,即使是风长天口口声声叫他杨猪头,却也从来没有忘记过他督护的身份。
“区区一个督护”,杨天广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
若督护只不过是“区区”,什么才叫地位尊崇?
“我看你是疯了!”杨天广怒道,“根本就是在找死!”
“疯的人是你。”姜雍容的眼中有一丝淡淡的悲悯,“身为督护,乃是代天子牧一方之民,你却是取民脂民膏满足一己之私欲。陛下若是知道了,你这官儿还能当得下去么?”
杨天广冷笑,笑得笃定而冰冷。
姜雍容懂他的意思。
天高皇帝远,不管他在北疆做什么,只要他约束得了下面的人,打点得了上面的人,谁能拿他怎么样?
这一刻姜雍容深深地感到,京城太远了,皇宫太小了。
坐在御座上的皇帝,极目四顾,所见的也只有一个小小的皇宫。
北疆百姓头上坐着一个杨天广,那其它地方呢?
御书房里看不见天下,看不见百姓,看见的只有一封封太平折,上书“太平无事,四海升平”,于是皇帝便安然地合上奏折,只忧心于国库空虚,大臣结党,世家弄权。
“罪女姜容,擅闯官宅,恶意伤人,图谋不轨,按律当诛!”
杨天广说着,大吼一声,“给我杀!”
这句话话音刚落,一支箭突如其来,擦着杨天广的头皮飞过,笃地一声,带着杨天广的发冠钉在了房梁上。
杨天广披头散发,大惊:“什么人?!”
第106章公文还真像风爷。
回答他的是第二支箭。
紧跟着是第三支第四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