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她轻声答。
寂静几秒。
“其实我以前没有幽闭。”他突然说。
苏林晚安静听着。
“我十岁那年,发生了一件事,然后我就怕黑怕密闭空间,也排斥别人给我拍照了。”
……
十岁,是石奕洲生命中的分水岭。当年,他还不住在南绥,在北安。
父亲因事业有了起色,他们一家搬进了外环的别墅区。巧合的是,母亲一位要好的同事就住在隔壁,他们成了邻居。
母亲和那位阿姨是市歌剧院的演员,曾名噪一时。他和阿姨的儿子自小在音乐的熏陶下长大,常结伴找秘密基地假装舞台,一个唱歌一个当观众捧场。
某个傍晚,他们贪玩多唱了会儿。一伙人趁着天色黑,绑架了他们。
“是我爸公司的竞争对手找的人,他们抢地皮没抢过,想出这么个蠢招。另一个小孩被我连累,也被绑了。”
“那伙人给我们蒙上黑布,关在黑箱子里,没有一丝光亮,只留一个小孔通气。本来是想打击我爸,让他把那块地吐出来,结果绑我们的人知道了我爸的身份,起了贪心勒索。”
喉结无声滚动,酸涩苦痛的滋味在空气里蔓延,也染浸到苏林晚的情绪。
“我被拖出来,摘了黑布,一群人打着闪光灯围着我,像盯着块肥肉,他们恶心贪婪的表情我到现在都忘不掉。我被摆弄拍了照片和视频,他们打我骂我,想让我哭得大声可怜点,我死咬着牙不肯出声,他们就打另一个小孩……”
他嗓音有些哽咽,苏林晚伸手握住他手心,他怔愣一瞬,捏住这份柔软。
他缓了会儿,继续说:“他们要了很多钱,我爸和警察配合,假装拿钱赎我,把他们一网打尽。从那时候开始我就有了幽闭,也排斥拍照,这么多年的脱敏,日常生活已经没什么影响,但猛地没有心理准备的到黑暗狭小的空间,还是会不适应起症状。”
那次节目的黑屋,猝不及防,毫无心理建设,他才发了症状。
“那位阿姨先前有过一个女儿,但因病去世了,绑架过后,她开始有些不正常,禁止他儿子接触音乐,终日把他关在家里。我妈劝过一次,却被说是我害的,把她赶出了门。后来他们去了国外,我再也没有见过他,这个夜灯是他临走前偷偷送我的生日礼物。”
“我妈心里愧疚,加上后怕,竟然也不肯让我再学音乐,我怕她和那个阿姨一样受刺激,所以上大学前我表面上听他们的话不碰,实际上每天都偷偷学。大学后,我为了买设备做歌,家教、销售、发传单这些都做过,最后被家公司看中当了模特,赚的不多,勉强够开销。后来被我妈知道了,她一气之下断了我的卡,说不彻底放弃音乐就不给我回家。我跟她僵着,毕业参加选秀出道进了圈。”
无奈又悲伤,苏林晚轻声安慰他:“她是担心你,总有一天会明白你的。”
石奕洲摩挲她细滑的手背,“我知道。和兴耀解约后,我来了嘉佑,我爸是公司的股东,公司的地也是他的,宁佑嘉和我家是世交,我跟他自幼认识,所以来投奔他。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语气平静,苏林晚却听得发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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