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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3页）

谢橘灯只看不说。

说多错多，无论说得多讨喜都不会被爸爸爷爷奶奶喜欢。

她姓谢，不姓赵，这一点从同村同班小朋友的无数次嘲笑中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虽然玻璃像贴了磨砂纸，仍能隐约看到现场的轮廓，谢橘灯看到大娘拿着碎了的玻璃比划，赵展父亲架住了她，大伯也束缚了她的手臂。

&ldo;天杀的没良心的啊……我的儿啊……&rdo;大娘哭的说不出来完整的话，哽咽并且大声斥责奶奶，&ldo;要不是……要不是你们忙着地里不看孩子……能……我的儿啊……&rdo;

奶奶泛黄的脸上一片血色，气血冲上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大伯这时候终于把碎玻璃从大娘手中夺了出来，自己手上也被划了一道。

大娘凶器被没收，颓坐在地上。

这回换了找奶奶开始呼天抢地，骂媳妇不长心眼，哭自己早逝的孙子。

爷爷在旁边抽闷烟，父亲一脸烦躁的样子，大伯的脸色更是难看。地上还滴着血，混着黄色的泥土，看起来脏极了。

妈妈在旁边站着，沉默。

午后的阳光很是刺眼，农村里都是独门独户，院子里吵得声音再大，别人听见了也是笑笑，然后私下里当饭后闲谈聊起，不会贸贸然过来。

家丑，不能外扬。

大伯把流血的地方在衣服上蹭了蹭，忽然开口，声音有些低沉，&ldo;分家吧。&rdo;

爷爷的脸色很不好，本来大伯跟着爷爷住在堂屋，一个住在东间一个住在西间，赵展父亲在外地打了三年工，回来盖得东屋，把原来的牛棚给拆了。

&ldo;你想咋分？&rdo;爷爷苍老的声音响起。

接下来的讨论已经不在谢橘灯的理解范围内了，她从床上跳下来，把掀开的铺在床上的被子给抻好，开始发呆。

唯一一台黑白电视还在爷爷奶奶的屋子里，她从妈妈给她fèng的书包里把课本拿出来，坐在四四方方的饭桌前的小板凳上，翻开装模作样的看。

过了一会儿，妈妈回来了，眼睛有点红。

&ldo;妈。&rdo;谢橘灯起身去拉妈妈的手。

谢怀摸了摸谢橘灯的头，把自己的下巴放在谢橘灯的头顶。

谢橘灯能感觉到谢怀妈妈的悲伤，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从小就反应慢，连学会走路也是在一岁的时候，这也使得她看起来很钝，对周围的一切的感知都慢半拍。

&ldo;没事。&rdo;谢怀拍拍她的背，&ldo;吃东西了没？&rdo;

谢橘灯诚实的摇摇头，因为真的很饿。

院子里有铁炉，是中心空的那种，往上面放锅，需要在铁炉腹腔中生火。

铁炉挨着堂屋，谢怀从柴火堆里拾了几根细柴火，又拿出来一根粗的，用斧子劈开，拎出来一半，开始生火。

&ldo;她个不生蛋的母鸡凭什么多分？！&rdo;堂屋里传来尖锐的叫骂声，&ldo;还带个拖油瓶来家里，有没有羞耻心！当家里好施舍是不是！光谢橘灯就花了多少钱了！我当时嫁过来什么都没有，凭什么这么不公平！&rdo;

是大娘的声音。

妈妈身体一抖，手撑着地，不小心按在了那些细柴火上，她脸色苍白，捂住谢橘灯的耳朵，也顾不上做饭，拉着谢橘灯回到屋子里。

谢橘灯很乖的跟着妈妈。

谢怀拉得很紧，谢橘灯感觉手很痛，两只手之间硌着什么东西，到屋子里放手之后发觉不对，刚才那柴火有折在手里的，细小的刺扎进手掌了。

&ldo;妈，你手破了。&rdo;谢橘灯去拿针。

针拿回来的时候谢橘灯看到妈妈的眼睛已经红了，眼泪就圈在那儿，没掉下来。

谢橘灯拿手背给妈妈擦泪，她的手掌有些脏，不敢去触碰伤口。

谢怀手只是在开始的时候抖了一下，那一下之后手就拿稳针，自己往外挑刺。

刺很快挑出来了，她把针放一边，对谢橘灯说，&ldo;听到的话别说出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