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见出门的时候娘嘱咐红线的话:&ldo;要是这死丫头敢泄漏半点是你妹妹的话,你就索性把她卖了;实在不忍,就发回家来,让你阿爹打死她。要是她安分守己,你就看着给她找个小厮嫁了算了,也算我们仁至义尽。真不知道你这孩子怎么会那么宽大,她那样欺负你,你还坚持要她陪嫁。她真是捡了狗屎运,有你这样一个大度的姐姐,唉……&rdo;
所以,扣儿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命运。
但是,每个人的人生里,都有可能遇见意外,不是吗?扣儿想着,嘴角微微的挑,眼中红光一闪。
送亲的队伍浩浩荡荡,一路上要吹吹打打加上走的是山路,要到京城,至少要花上七天时间;而有时候人的命运改变,也只不过需要短短一瞬。
京城。徐府大学士徐文开和夫人,以及三个如夫人在府里大厅上焦急不安的等待着。厅堂里大红双喜字照耀出一厅喜庆。
&ldo;老……老爷,不好了!少爷的送亲队伍,在半路上遇见了山贼,现在下落不明啊!&rdo;
被派出去迎接送亲队伍的家仆慌慌张张的跑回来报告。这个噩耗如晴天霹雳一样,震呆了整个徐府。
徐大人带着自己的家仆,以及官府派出的衙役,满山遍野寻找着。&ldo;少爷……少夫人…
…&ldo;山野间回荡着凄厉的叫喊声。
转过一个山岬,有人发现了静静停着的送亲队伍。大红的轿子和车马,堆积如山的嫁妆……鲜艳的红色,在山谷里凄艳的燃烧。
&ldo;找到了‐‐找到了啊!在这里!&rdo;看到此景的人们声嘶力竭的喊。一阵忙碌之后,昏迷不醒的人们被如数送回了徐府。大夫,衙役穿梭在徐府的各个房间里。被忙碌的人们遗忘了的大红双喜在堂前寂寞的艳丽。
&ldo;老爷,所有东西都已经检查完了。&rdo;老管家气喘吁吁的向徐老爷汇报道。
&ldo;如何?&rdo;
&ldo;文府送来的嫁妆一点儿也没少。至于人么,所有的人都只是晕过去,无人受伤,只除了……&rdo;
&ldo;继续。&rdo;
&ldo;只有新少奶奶的一个陪嫁丫头受了伤,样貌算是毁了……&rdo;
&ldo;嗯,这个丫头是?&rdo;
&ldo;听说叫扣儿。&rdo;
&ldo;那她现在呢?&rdo;
&ldo;人好像疯了,不住大喊大叫,说自己是美女。&rdo;管家摇摇头,&ldo;那张脸真是……&rdo;
文老爷高深莫测的笑笑:&ldo;你不知道,那脸原来就是那样的。下去吧……&rdo;
&ldo;是。&rdo;
三个月后。
在徐大少爷和新少奶奶修养期间,官府很快破了这桩案子。徐老爷捧着京兆尹杨大人的报帖细细读着。
一群流匪看中了文家丰厚的嫁妆,意图不轨。他们不仅打算劫财,还打算一并抢走文家的红线小姐。谁知道在刚要动手的时候,就遇见了过路的商队,只得放弃,匆匆离开了。他们坚持说自己什么都没做,只是把车队围起来威胁了两句就逃走了,对于整个队伍所有人的昏迷和扣儿的受伤也都矢口否认。不过杨大人已经将他们收监,并判定这群匪徒流刑。而送亲的家人却怎么也记不起当日发生的事情了。
&ldo;嗯。&rdo;徐老爷满意的点点头。虽然是有一些疑点,不过都无伤大雅。
徐府的吟风阁,徐远昊的居所里,徐夫人亲自端着药来看望刚刚苏醒的红线。
&ldo;媳妇儿啊,你现在觉得身子如何?&rdo;
&ldo;母亲大人,媳妇好多了。我夫君他和我家的人……&rdo;
&ldo;放心,昊儿也好多了。等你们完全康复了,咱们再给你们办个风光的仪式。你家送亲的人都没有什么大碍。只不过你的一个陪嫁丫头,好像是叫扣儿……&rdo;徐夫人慢慢把情况告诉给红线听。
&ldo;那她现在?&rdo;
&ldo;在后角院的西厢房养着呢。咱们也把她好好待着。只不过大夫说了,她的疯病断然没有再好的可能了。你说呢?&rdo;
&ldo;那就养着她吧。毕竟她是我的丫头,何况徐府家大业大,咱们也不在乎养一个人。只管找间干净的屋子让她住着,再找个人看着她,别让她乱撞乱跑就好。娘,您说呢?&rdo;
&ldo;好好好,就依你。&rdo;
&ldo;嗯。&rdo;红线淡淡的应着,许是徐夫人老眼昏花,竟然瞥见一抹殷红从红线眼底闪过。
草长莺飞的三月,身体痊愈的红线和徐远昊在京城举行了一场隆重而且气派的婚礼。当今皇上也御笔赐给这对佳偶一句&ldo;百年好合&rdo;这样虽然俗,却透着浓浓祝福的话儿。
红烛高照,春意旖旎。大红的凤冠霞帔,映着红线娇媚的容颜。换上一身大红色袍服的徐远昊,更添几分风流。趁着醉意,徐远昊深情的对红线道:&ldo;红儿,现今你是我的娘子,咱们夫妻在私底下,只管按照当日在你家的日子过可好?我们独处的时候,娘子不必拘礼。&rdo;红线缓缓开口:&ldo;夫君……昊……&rdo;徐远昊听见红线的叫声,眉毛疑惑的挑挑,觉得眼前的红线似乎有些奇怪。不过春宵一刻,可能新嫁娘都是这么紧张,连叫惯的称呼都会错吧,徐远昊随即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