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风凉。她安放好了脚边的白色行李箱,把原本披在肩上的灰色围巾绕在脖子上系的更严实了些。
可还是觉得冷。
那股凉意由内而外的从心底蔓延出来。她紧紧环抱住了手臂,仍旧是徒劳。
最初见到那张照片时的惊疑和冲击早已经完全消散,冷静下来后她只觉得十足的讽刺。
不管照片上的人曾经跟陆渊是什么关系,他喜欢过对方是毫无疑问的事实,她长得与对方相似也太过一目了然。她想不出任何一种理由和可能性,能推翻这个过于显而易见和狗血的结论。
所有的争吵和责问在这面前都瞬间没了意义,连再问一句她都觉得无力。
陆渊解释了很久,也解释了很多,从紧张,到急切,再到绝望,她只记住了最后那一句。
“我们之间感情不对等,信任也无法对等,是么。”
他的声音微哑,像是极度疲惫之下的颓然,无望中仅存的最后一点希冀。
她给出的回应是沉默。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他们都感到前所未有的筋疲力尽,心灰意冷。
他们也都知道,再僵持也只是暂时性的无效拖延。没有爱情,再没有信任,这段关系已经找不到任何办法可以继续。
外套口袋里的电话突然振了起来。
温言回过神,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是来自杭州的号码。
这个时间的电话,很难让人能联想到好事情。
温言手指冷的有些笨拙,在屏幕上滑了两次才接起来。她心跳莫名的加快,定了定神,轻声开口:“阿姨?”
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并不似她想象里的那般急切,反而是有些过分的小心翼翼。
“林安,你爸爸他……”
温言安静的听着,良久,举着手机的手一点一点的极缓慢的垂了下来。
外面的风越来越大。
高档小区里都是她叫不出名字的参天高的树。温言眼神空洞的仰脸看着前方被风吹的摇曳的树枝,隔了许久,在眼前氤氲的雾气冲出眼底之前,紧皱起眉闭上了眼睛。
陆渊走出电梯,按了门铃。
出来开门的是季瑶。她穿着一套浅蓝色的家居服,脸上涂了厚厚一层黑乎乎的面膜。陆渊看了嫌弃的直皱眉,她满不在乎的靠在墙上抱着手臂微笑调侃:“陆总,夜黑风高的,光临寒舍有何贵干?”
陆渊环顾一周:“罗扬呢?”
季瑶抬抬下巴:“里面给你泡茶呢。”
陆渊先脱了外套进了书房。季瑶掐着时间洗过脸进来,发现这两个大男人竟然还真的一言不发的在低头品茶。
她走进来坐到罗扬身旁的位置上,催促对面的人道:“我说你有什么事儿赶紧说吧,大半夜过来还真是喝茶的啊。”
陆渊晃着手里的杯子,抿着唇半天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