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竟让他那般异常,表情也变得极快,迟疑的、欣慰的、惊喜的……阴晴不定,继而凝视我,热烈且动情。眼中有泪光闪烁,隔了秒,又夸张大笑。
这……演得也太丰富了点儿。
难怪可以做艺人。
不知道犯了什么神经病。
我假装收拾东西逃难似的拐进厨房,打开水龙头把堆在水池里的碗碟洗干净,很是磨蹭了一会儿。
再出来时,适才那个有点失态的男人,已经恢复了初见他时淡漠的模样。只是嘴角向上弯了弯,带着股不易察觉的笑。
&ldo;呃……&rdo;我没话找话,指指那盘大白兔奶糖,&ldo;那个,小时候家里穷买不起太多,于是偷了红糖每颗都滚一圈,就能回味得久一些。&rdo;
&ldo;嗯,很特别的,吃法。&rdo;他再同我讲话,很是多了几分亲切和善意,还极其自来熟地眨眼,冲我微微一笑。
我已习惯他清清冷冷的样子,冷不丁露出这样接近宠溺的笑容,不禁一呆。
反应过来后不禁暗骂:濮如心啊濮如心,没看出来,你竟然也是个好色之徒。
&ldo;这味道,&rdo;他说,&ldo;让人……让人终生铭记。&rdo;
说到最后四个字,一字一顿,似有所指。
我在心中打了个哈哈,&ldo;终生铭记&rdo;……这词太严重了,一颗糖而已,它哪里承担得起这四个字。
从扔给他那块大白兔奶糖开始,似乎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不知道他经历了怎样的一番心路历程,有着什么样的心事,时而神情恍惚,时而假装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冲我微笑,几次站起来欲走,踟蹰着又坐下。
偶尔目光相遇,沉默对望一会儿,迅速移开目光的,始终是我。
他不说话,我也不。
我们都在等对方开口。
直到一个电话把他叫走,经过我在的位置时,破天荒冲我点点头,身体微弯,这这这……是在行告别礼?
我被他一系列的举动吓得不轻,等想起要不要也回个告别礼时,哪儿还有他的身影?
4
这是一间可容纳五百多人的中型演播厅,半圆形建筑上《梦想达人秀》的栏目名随着舞台灯光的闪烁,不断变换颜色。两个圆柱体分列两旁,各站了几名神态衣着各异的男女老少公仔,中间铺满水钻的椭圆形长桌银光闪闪,正坐的四位导师里,抬眼便看到湛澈。
不,他在这里的名字,是noah。
如此陌生又如此熟悉。
白衬衫和西裤,明晃晃的腕表。脸上似打了粉,仍是黑。在拍摄现场灯光的照耀下,依然仿佛有着自动吸取所有人目光的能量。头发打了啫喱,两道剑眉下眼窝深陷、睫毛长而浓密,垂下目光时尤其明显。
沉默时自带气场,清冷倨傲,拒人于千里之外,看他时连呼吸都是停止的。笑时嘴角弯出极为好看的弧度,似阳光普照,说不出的舒适盎然。
虽然早在视频里看过舞台上的他,但身临其境,又是另外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