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竹与方显达两个人迅速地互看一眼,又赶紧移开目光,方管事忙不迭地称谢,说将来一定请杜萱娘做大媒。
方显达进来时还是焉头搭脑的,出去时便成了精神抖擞的雄鸡了,杜萱娘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雪竹借口去厨房看看,像有人在屁股后面追她似的,兔子般逃离了客堂。
李冰冰也不含糊,在鼓动小妩出走不成功的情况下,当天晚上便翻墙离家出走了,方管事带着人悄悄在后面跟着。离家第三天,李冰冰的包裹便被人偷去,因此身无分文,倔强的李冰冰只好将首饰与多余的武器当了,继续往康定府方向去,方管事的人按照杜萱娘的吩咐,扮成劫匪,又将李冰冰身上剩下的银子洗劫一空,走投无路的李冰冰没办法,看到某镇上大户人家招洗衣妇,已经饿了两天,杜家最受宠的四小姐只好放下身段去给人洗衣服,凄惨无比。
雪竹有些担心李冰冰的身子吃不消,杜萱娘虽也心痛,但想着这丫头若不得些教训,将来还不知道要做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来,便硬着心肠传讯给方管事,让他们按计划继续执行。
做洗衣妇也没能让李冰冰有机会赚到回家的路费,管事的见一个外地来的漂亮孤身女孩子,哪有不想趁机欺负的?于是,李冰冰将那管事的暴揍一顿后,又踏上逃亡之路。
路上被狗追,被乞丐轰,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开口去要饭,别人给的却是霉了馒头,馊了的稀饭,一路上的苦楚自不必说,好在最凶险时刻总有人出来拔刀相助,然后做好事不留名。
且不说李冰冰在杜萱娘的有意安排下经历深刻的教训,这边孙宝儿在李冰冰离家后第三天回到龙泉驿镇。
去的时候是为呼儿韩与王亦诚的人马送兵器与粮草,顺带为自己运了几大车绸缎,香粉,铁具等去康定府,回来时却是几大车的名贵药材,香料,及从藏人手中换过来的各种颜色的宝石,这也是杜萱娘特意吩咐的,虽然唐代没有现代的切割与打磨技术,那些玉石玛瑙水晶之类的粗糙不堪,观赏价值并不高,但是现在杜萱娘有了李卓与李敏两个,大可将这些东西代代相传下去,千年之后这些东西就成了人人趋之若鹜的宝贝了。
王谏之与崔念到大门外迎接孙宝儿,崔念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一见到四哥便贴到孙宝儿耳边嘀咕起来,一会儿孙宝儿就脸色大变,“你说什么?你四姐姐离家出走了?为何?”
“还不是因为听说母亲要给你定亲,当天晚上四姐姐就一个人离家了,连小妩都没带,留书说是要来寻你,你没有见着她?”崔念探头向后面的马车打量,既希望恶魔四姐回来,又希望她永远不回来。
王谏之也皱着眉头道:“你真没见着四妹妹?你不会是又想包庇她吧?这回她犯的是大错,需要好好得些教训!”
孙宝儿脸色阴晴不定,突然回身拉了自己的马,对王谏之与崔念两个说道:“烦三哥与五弟将这些东西交给母亲,然后对母亲说我将四妹妹找回来后再去见她!长生,将东西放下,立刻随我回头!”
孙宝儿一伙纷纷上马,突听一声清叱,“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荒唐之极!宝儿立即到客堂来!”竟是杜萱娘抱着李卓气急败坏的站在大门口。
客堂内只有上座的杜萱娘与跪在地上的孙宝儿,“你可知错!”杜萱娘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严厉。
孙宝儿畏惧地缩了缩脖子,突然又像是被什么刺激到,咽了一下口水说道:“宝儿只是担心四妹妹的安危,想急着去寻她,不知哪里错了,惹母亲生这么大的气?”
“呯”地一声,一只茶杯在孙宝儿面前摔得粉碎,茶水溅了孙宝儿一身,显然杜萱娘已经怒到极致,“还敢犟嘴,你可知你四妹妹为何要离家出走?她对两个嫂子是如何说的?”
孙宝儿跪坐地上,不服气地扭着脖子。
“她对两个嫂嫂说如果你将来娶了夫人,她便不想活了!你对这话有何感想?这次她离家只是因为听说我要给你订亲,你对这事又怎么看?”杜萱娘的眼睛红了,怒瞪着孙宝儿。
孙宝儿如遭雷击,缓缓瘫坐地上,圆脸上一丝血色也无,眼神更是失去焦点。
“你与你四妹妹从小最亲厚,你也比她大五岁,你不要跟我说你一点都没察觉她对你的心思发生了变化,你作为她的兄长,在她心思初起时既不劝阻,也不避开,任由她这种心思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你以后将如何面对她?你打算怎么处理接下来的事?”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