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脉脉,洒满院落。
阮明玉歪坐在廊下,怔怔的瞧望夕阳。
“启禀娘娘,陛下请您去乾央宫用晚膳。”小路子溜步慢跑到廊外,笑嘻嘻地冲阮明玉禀告道。
闻言,阮明玉掀了掀眼皮儿,感觉有点不爽:“你回去告诉陛下,就说本宫不想去乾央宫用晚膳。”阮明玉感觉自己很悲催,自打入宫以来,每天的生活日常,就是围着狗皇帝打转,陪他吃饭,陪他治病,陪他聊天,陪他熬夜,连一点自由的私人空间都没有,就比如现在,她刚想清清静静的看会儿落日,狗皇帝就叫人来骚扰她,简直烦死了。
小路子脸上的笑容一滞,他面色微变地提醒道:“娘娘,陛下传召,您若是不去,恐怕……”
“恐怕什么?会惹陛下生气么?”阮明玉淡淡瞥过去一眼,心里憋气道,“你照实回话就是了。”说罢,就转过头,继续看光彩夺目的落日余晖。
小路子不敢再多言,只得疾步折回乾央宫,小心翼翼回禀了此事。
“不想来?”汪弘川从文折上抬起目光,手里尚捏着一杆朱笔,他眉峰微蹙道,“为什么不想来?皇后是哪里不舒服么?”
小路子低着脑袋,恭声回道:“娘娘没说哪里不舒服,只是说不想来乾央宫。”
汪弘川想了一想,快速将手头的折子批示完,然后长身而起道:“周海德,把朕没看过的折子搬去凤仪宫。”言毕,就双手负背,大步流星离开了御书房,汪弘川到达凤仪宫的时候,阮明玉还坐在廊下看夕阳,他既没叫太监通报,也没叫嬷嬷吱声,只悄悄迈步到她身后,温声问道,“皇后怎么了?”
听到已算耳熟的男音响起,阮明玉神情恹恹地起身行礼。
汪弘川扶住要屈膝的阮明玉,语气和蔼道:“皇后不必多礼……到底怎么了?一幅不高兴的样子。”
阮明玉低了头,没吱声,她就是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待会儿,不过,这样的理由显然不大充分,她正要开动脑瓜子,现想一个合适的借口时,却不想汪弘川轻咳一声,神情略尴尬的先开口了:“你是为午前的事儿……心里不舒服?朕那会儿是有些失态,你……”
略一思咐,阮明玉便明白过来汪弘川的所言所指,呃,好吧,送过来的台阶,不踩白不踩:“陛下别说了。”
汪弘川握着阮明玉的手,有些头疼道:“朕也不想说,但你不是……”这些夫妻间的亲密事儿,若不能彼此意会理解,那他也只能解释言传了,“大婚前,你也该看过秘戏图的吧,朕那样失态对你,并非轻薄,而是……”面皮不由自主的开始发烫,汪弘川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而是就想那么对你,你别不高兴了。”
阮明玉:“……”她现在十分相信,汪弘川就是个感情上的白痴二愣子。
汪弘川到底是个皇帝,阮明玉也不敢过分挑战他的耐心,是以,她微微软和起面容道:“刚刚陛下传召臣妾,臣妾不是故意抗旨,只是觉着不好意思,还望陛下别怪罪臣妾。”
“怎么会呢,你们女人总是脸皮薄些的。”见阮明玉不再蔫了吧唧没精神气儿,汪弘川心头微舒,便拉了她回到殿内,“唔,朕今日事情有些多,又想和皇后一起用膳,这才叫你去那边儿。”这话算是解释了为何会叫阮明玉去乾央宫的缘故。
罢工的情绪已消退,阮明玉此时已恢复工作心态,遂立即接话道:“是臣妾不懂事,耽误陛下处理朝政了。”
“无妨,朝政大事固然重要,可朕的皇后也不是等闲小事……”汪弘川牵着阮明玉,脸上的笑意真诚而绚烂,就像一个陷入了热恋状态的小青年。
阮明玉在心底默默吐槽:她现在对你非常有用,你当然会时时搁在心上,等你的皇位不愁没儿子继承了,她还不知会被你忘到哪个犄角旮旯呢,男人,呵呵。
一道用过晚膳,又陪汪弘川熬到亥正,阮明玉才得以去沐浴就寝。
尚在新婚期,凤榻上的被褥幔帐,照旧是红艳艳的喜庆颜色,阮明玉从净房出来时,汪弘川早已躺到了榻上,见她回来,汪弘川遂冲她招招手,口气微微抱怨:“怎么又那么慢?”
阮明玉气极反笑:“臣妾沐浴,一直都是这个习惯,一时半会的,怕是不好改。”
“那皇后以后早些沐浴。”汪弘川闷声表示。
阮明玉一脸姨母笑:“臣妾也有这个打算,可是陛下不许呀。”她不是没申请过提前下班,但狗皇帝就是不批准,硬要她全程陪他熬夜工作。
汪弘川现在正稀罕阮明玉,哪怕被她讥讽了,他也生不起气来,只随手拎起一幅被子,目光融融的兴奋:“快点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