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秦朗,你不知我有多心动,在这个时候,还有人愿意对我说这些,谢谢,我……我还是不能接受。&rdo;她捂着脸,哭着跑了出去。
&ldo;我没有问你的意见,我只是告诉你我的决定。&rdo;秦朗在她的身后说道。
在她的心里面,妈妈重于一切,她愿意为了妈妈做任何事。现在却坚决地拒绝他,那是因为她是在意他的,她不想他们的感情在这样的情况下开始。
就凭这一点,他义无反顾地向她走去。
第六十三章背水一战(三)
第二天是清明节。
清明时节雨纷纷,这个清明节也不例外,天气阴沉,细雨飘飞。
宣潇很早就来办公室了,最近,他搬回家里住,呆在原先那个家,感觉空气里的浮尘都写着&ldo;池小影&rdo;三个字,他受不了。搬到家,也不得安宁,妈妈在他耳边嘀咕来嘀咕去,说莫薇长莫薇短的,烦得他想骂人。莫薇也是隔三差五来窜门。就办公室还有一丝安宁。
不知是四月的小雨清寒慑人,还是别的,宣潇心情有点烦闷。每年这个时候,他都和池小影呆在县城的老家,给她父亲上坟。当着夏秀芬的面,池小影不掉泪,但只要一告辞回家,上了车,她会歪躺在座椅上,面对窗外,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他默默地开车,不劝阻她。人总要有个宣泄的出口,在悲痛的时候,哭出来心里会舒服点。
过江的时候,他会把她拉出来,站在甲板上,晒晒太阳,吹吹风,然后不着痕迹地替她拭去挂在眼睫上的泪。
她头搁在他的肩上,环着他的腰,闭上眼,一动不动,江风把她的长发吹乱,发丝打在他的脸腮上。
今年……她还会哭吗?
心里面突然跳出这一句话,把宣潇吓了一跳。她哭不哭与他有什么关系?他闷闷地点起一支烟,抽到半截,突然捏灭,然后站起身,拿起车钥匙,冷着个脸出了工作室。
车漫无目标地在街上转了几圈,方向盘一转,他把车开向了郊区的墓园。
这个节日,不来趟墓地,心里面总象少了什么。
去看看柏远吧!看看死得神秘,死后还让他吞了口苍蝇,遗了他一顶绿帽子的&ldo;好友&rdo;,她会在那里吗?
天气不好,上坟的人在前两天就来过了,不然这条通往墓园的公路通常会挤得水泄不通。今天人也不见得太少,沿途有许多花农捧着一束束ju花,穿着雨衣,叫卖着。
来到柏远的墓地之后,天空仍旧乌云压顶,雨丝下一阵,停一阵,像是一个妇人的哭泣‐‐稍有平复又被新的伤心催逼得泪如雨下。宣潇撑着一把黑伞,发现已经有人来过了,柏远的墓前有纸钱的灰屑,有白ju花、黄ju花,被雨淋得耸拉着。
柏远走得突然,墓碑上的一张大头照还是柏远的毕业照,笑得眉宇飞扬,意气风发。宣潇把在路边买来的一束ju花放下,怔怔地对着柏远立了一会,突然有一种恨不得掰开墓碑的冲动,想责问那堆躺在盒子里的灰烬,为什么对他做这些事?
他笨拙地刚刚把与她之间的裂痕修补好,柏远飞起一脚,一切又烟消云散了。
他大口呼吸,胸膛急促地起伏着。
柏远仍然一脸阳光般的笑意,毫不为他的情绪所动。
白色的ju花在铅灰的天空下,显得十分耀眼、凄然。也就在这时,雨渐渐停歇了。
宣潇收起雨伞,默默地转过身,往墓园外走去。在门口,遇到一个手捧素ju的女人刚下出租车,他瞟了一眼,虽然瘦得形削骨立、衣衫皱乱,他仍认出是燕南南。
燕南南也看到了他,没说话,在墓园,人总是特别的肃穆、唯心。
宣潇拧着眉,没有急于回车,看着燕南南向柏远的墓走去,放下ju花,双手合十,闭上眼,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在祈祷什么。
许久,她才转过身,往这边走来,在宣潇面前站定,沉声问道:&ldo;你在等谁?&rdo;
语调平平,却分明带着一丝怨恨。
接着,她又问:&ldo;不会是想捎我一程吧?不怕我脏了你的车?&rdo;
宣潇冷冷地看着她,一言不发走向车,燕南南倒也识趣,自动自发地跟了上来,坐到后座上。
&ldo;别忙开车,再呆一会,&rdo;她扭过头,对着墓园,神情凄婉,&ldo;我说过他要被牵累的,现在信了吧!不过真傻,好死不如赖活,干嘛自杀呢?那层面皮有多重要?忍一忍不就过去了,又不是没钱,像我都快被口沫淹死了,不也活得好好的。有烟吗?&rdo;
宣潇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扔给她,她手哆嗦地点上一支,一支哆嗦个不停的肌肉才镇定了下来。
&ldo;有好久不见了,在哪高就?&rdo;宣潇开了口。
&ldo;你不知道?&rdo;燕南南吐出一口烟,耸耸肩,&ldo;也对,我是死是活,你都不会关心的。那柏远为什么自尽你知道吗?&rdo;
宣潇挑了下眉。
燕南南咯咯地笑得前俯后仰,&ldo;宣潇,你估计是本世纪快濒临绝种的冷血动物了,在你心里面,除了工作,还有别的吗?告诉你,宣潇,我和柏远落到这个地步,都是你害的。&rdo;
&ldo;哦,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得出这么伟大的结论?&rdo;宣潇讥诮地一笑。
&ldo;当然根由在于我,我落成这样是我的报应,但柏远,&rdo;燕南南凄楚地闭了闭眼,&ldo;你把那条内裤放在洪指挥的口袋里,让他显丑,给了他对手一个把柄,他被双规,从而交待出我曾拿过他一百万、柏远敲诈过他二百万的事,即使柏远把二百万早捐给了慈善机构,但他要以敲诈罪被起诉,他现在那漫步云端的样摔得起吗?一条内裤,水建公司损失千万,我成了丧家之犬,洪指挥被判了无期,柏远丢了性命,惟独你安然无恙。人,聪不聪明,现在就显现出来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