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这般暴怒的声音我认得,是玉的。
“玉公子您……”柔云?这是柔云的声音吧,她怎么还在?按照原来计画,她不是在晚上就应该跟着东神兽回去了吗?我记得兰珍把那些行囊包袱的都准备好了,那天晚上自听到玉的那些事之后,我整个恍惚、心不在焉的,加上又提早睡觉去,所以或许错过了某些偏离行程以外的预定也不一定。原来柔云还没回去,那么在山崖下我看到的六片翅膀的蛇,就是地蛇的了?那地蛇的原始状态。
“安静一。”云荷冰冷的声音:“要吵去别地方吵。”
“现在人迟迟还不醒,能不能醒都是问题了,而你就这么冷血、这么无动于衷吗?”我听到暴怒的声音,还有杯盘瓷器摔落的清脆声响。
“玉公子!”柔云的惊呼。
“玉,快住手,别这样。”这般低沉的嗓音我没听过,加上能够如此直接称呼玉这个当家城主的,我想不是玉认识的至交好友,就只有他城的守护神兽兼神官一职的那双头苍狼了。两颗头的狼,脑海中曾经有与他对上眼的印象。
“玉大人!请别冲动,先放开我们城主大人!”这是神官慌张的声音。
只听云荷那非常平静冰冷的声音:“哼,你以为这件事的起源是谁害的?要是你当时没有多此一举的到处惹事坏事,你以为这样的莫名事件还会发生吗?归根究底是你的愚蠢所招惹上的麻烦!”
“你我愚蠢?你竟敢我愚蠢!那些东西害得她上次险些发生性命危险,你认为就此放过他们就好了吗?是的,或许你这伪君子会这么做,但我不会,我绝对忍不下这口气!”
“至少那时她没有受到他们的伤害。”
“云城主!”地蛇着急的声音,此刻我才发现原来他也在这房间里。
“我、我没事……”柔云发出颤抖微弱的音,恐是回想起那天那夜惨死在妖怪牙上的记忆。
“对不住,我失言了。”或许察觉到自己出这话之后的失误,云荷道歉着。听到这儿我有愣了。原来应该一直保持平静心态的云荷,竟然此刻也有沉不住气、错话的状况。
“不,别、请别这么……”柔云还不习惯自己城主的地位,一想到被云荷这个大城主给道歉,还一时无法接受大礼,显得惊慌的样子。
“放开我。”后面我听到类似的推撞那种声音,再来是云荷的:“换作是我我也忍不了。可是我与你不同,至少我做事不会像你这般莽撞乱来,我会收拾的干净,绝不会留下半可能隐含的那些日后危机。好比,让那群东西有机会留作复仇记号。”或许到了事实,也或许刺到了玉的痛楚,他没有答话,后面我听到快速的脚步声,还有打开门后那重重关上门的甩门声。
“玉、玉公子……”
“没关系,别理他。他其实自己也很气自己,刚刚也因为这个缘故而找上云城主的麻烦吧。只能是万分抱歉,请多包含。”那双头苍狼耿直的声音这么。
“都无所谓了。”云荷恢复了一般平静稳定的声音,他继续:“或许我也是吧,也用着同样的方式,在找藉口以宣泄自己心中的怒气……发现太晚了,为什么没有早发现她所追寻的东西呢?”云荷那是后悔的语气。
“听之前听姐受了那次重伤后,只要度过三天的全身无力期,身体就能完全复原了。那么现在何不使用这个方法呢?”
“那不一样。”地蛇:“那是只有接受神气,也就是我们神兽的一些神力所能提供效率最快的疗伤方法。不过也有个缺,那就是间隔时间若是没超过两个月,否则不能使用。”
“虽然能够让濒死之人过了三天后完好如初无任何症状,但也因为这神气的神力效果太大,若是在两个月内施展了两次,那么第二次将会对**造成伤害,负荷不了神气的下场,那将会比直接死亡更快。”神官补充。
所以距离依兰上次坠崖是一个月的事了。那时候才不过几个伤口就用这种大手笔的神气,而如今现在换上了这个大伤却只能束手无策?都怪命运可真爱作弄人的啊。
“那么现在……”柔云浓重伤感的意味又来了,我知道又是她担心快哭的症状。正这么想时,忽然听见“砰!”的一声,想必是门被用力的打开呢。听到那很有朝气的李米尔喊:“快!快把这些药水药汁让依萍服下!对遭到妖怪攻击重伤很有效的!”
“这些是……”不知道是否见到了李米尔带的那些东西的因素,地蛇愣了下,语气隐含怀疑。
“放心!都是好药!我向我老公拿来的!他在我家乡大陆上是有名的医师,医术高超好的吓人!比起你们那些补品补药、什么金创人蔘治疗外伤内伤的都非常有效!”天哪,李米尔这家伙会不会也太过夸大了啊?根本把魔王的名气给捧上天了嘛!明明当初从她口里听到的都是一些什么,哪里,只是有丁名气罢了、没多厉害啦,不过是对药草有兴趣、喜欢钻研的伪药师而已,等等类似的谦虚客套话。
“那么这些药该怎么服?”想必李米尔真是拿了这块大陆上所没有的东西,竟然让懂得这些野外求生和基本药物观念的柔云都困惑了。
“啊,这个啊,只要准备……”
“芸,去厨房里拿糖水或糖果。”云荷抢先并准确的下达命令。
“对!就是这个。”李米尔马上击掌这么,因为那东西很苦,真的很苦啊!早在这东西靠近依兰的嘴时,依兰闻到那飘来的恶臭味道,她就知道是个了不起的东西了,不喝、不想喝,好在依兰虽然身体动不了只能任人摆布,可是目前嘴巴张不开,就算被强迫张了,也喝不进这些药,恶臭药只能够欺负得了依兰的鼻子,却进不了依兰的身体甚至进一步的帮助她。
什么烂东西烂药水啊!依兰怒极,竟然不能够做到无色无味的疗伤药水,那怎能还可以自称名医?魔王骗人啊!医术是兴趣也是骗人!钻研这些都是假的啦!毕竟在这药水的面前,依兰就只有耳朵和鼻子能够使用?什么东西阿。慢着,记得刚刚,她好像无法闻到离她最近的柔云的清香味道呢,怎么这时候在这恶臭药水的面前,她竟然能……恢复嗅觉了?莫非这药还真的大有来头不成?
可惜在后面李米尔他们轻手轻脚把我身体给抬起来,要让我喝下这碗或许有用处的药水时,我却迟迟卡在嘴里而无法咽下,试了大半天,领口衣襟都湿了一大片,结果最后是云荷下令不要勉强我继续喝下,还是等明天我的伤口好了些后再试试。于是我目前只得先过着靠那些高等疗伤药的东西治理外部伤口的日子。每当意识渐渐模糊之际,我总是能够感觉到有一只手紧紧的在握着我,然后,在我沉下睡去之前,手都迟迟未松开过。
意识清醒,依兰感觉四周都没人了,恐怕现在时间已经是夜晚了吧。真是大半夜里莫名的就是有意识是怎样啦。下一秒喉咙感觉干涸酸涩,好想喝水,好难受,甚至有那种快要让人窒息的不舒服感,有没有人在?谁行行好,帮依兰倒杯水啊。
可惜开不了眼也张不了口的依兰,就算有意识、就算在受折磨苦难也没人理她,想想自己怎么这么悲惨啦。委屈不甘之际,依兰忽然感觉到腰部有只手环上,然后身子被人轻轻抬起,脸颊上有片阴影,鼻息之间甚至有种淡淡的檀香味道,这味道意外的就和当初我被他抱入怀中的一样。
怎么了?都这个时候了,半夜还不睡觉的跑来我房里是要做什么?我心带疑惑,等察觉到那股恶臭味的药水,还有一张柔软的唇贴上我的之时,我才恍然大悟!同时也彻底呆愣、真的傻了,心中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而脑中一片空白。药水果然很苦,苦得不能再苦!不知怎么有办法的,我竟然开始呻吟、不断发出细柔弱的声音,面部应该扭曲了,因为那真的很苦,苦到我无法忍耐得住!后面或许是他察觉了我的状态,一口清水马上喂入我口中,在我只能乖乖喝下还没有任何反应之时,他不知道又再度含了些什么,俯身又灌入我口,我这才知道是糖水。
感觉虽然好多了些,只是口里那残留的苦药水实在是,天哪!糖水都喝完了还是苦!手指不知道何时有感觉的,我紧抓着床单呻吟,因为那药实在苦的不能再苦了!太夸张了吧!就连苦瓜也没这么苦的!或许察觉到我脸色的变化,那声音的主人大喊:“芸!快去厨房准备多些糖水!快去!”后面听到些脚步快速的声音,我还没有仔细聆听之时,又是一个嘴巴的碰触,他继续灌清水给我。
“忍着,会没事的,会没事的。”他安抚的声音在我耳边,那应该比我还白皙还要大的手,此刻却覆在我的手上,温暖温柔,他紧紧的握着,就跟每当意识在沉睡与清醒之间游走的感触一般,总是这样包容我、宠溺我,直到我深睡前的一秒手也都没有松开。
再度醒来时,眼睛意外的已经可以张开了。见到了久违的阳光,侧头一看,是李米尔趴在床边的天使睡颜。闭起眼睛的她总是让人觉得高深莫测,保有着那般神秘美感。但实际上是只要一睁开眼,却又像个长不大的孩子般,成天呱啦呱啦不停的东西吵,实在很受不了阿。不过,看在她这么努力的守在我的床边好了,总是得好好感谢她这般的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