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离了我们丁家,谁还认你这个刘总吗。今天晚上,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谢谢你把我从众目睽睽之下带出来,谢谢你叫秘书回去圆场,谢谢你没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我的脸,谢谢你没让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记者拍下我成为弃妇的第一张照片……”
鸽子蛋大的珍珠戒指在幽暗的车室里来回游荡,最后停止在刘西玄的额头边上,丁文瑶不再冷静,点着刘西玄的额头声嘶力竭,“要做就做绝一点啊!把那个小贱人带到台上来啊!你到底是为着我们那点夫妻情分还是害怕我们丁家的势力!”
之后她狠狠甩了刘西玄一个耳光,脆响脆响,“双宿双飞?你们休想!”
丁文瑶将牙齿咬碎。
刘西玄没了红玫瑰的装束,真的很像出席葬礼穿的深衣,他忽然落泪,“文瑶,我是个男人,我有尊严。年轻的时候我的确是借了你们丁家的东风,所以我感激你和你父亲,可你也不该总拿这些事来提醒我。就算你不说,我也每天都在隔应着。我已经隔应二十年了!所以,不光为着小月,我也为着我自己的尊严,我早就下定决心要还给你们了。”
丁文瑶哑然一阵,原来是这样……曾经自己以为最能留住丈夫的方法就是时不时拿自己的娘家给他施压。
原来竟是自己将他越推越远。
她边掉眼泪边放声大笑,露出森森白牙,还在嘴硬着,“可是刘西玄,你怎么还?你欠我的何止你的全部身家!”
“弄了半天我这个原配发妻是《梁祝》里的马文才啊,你们,你和那个小三儿有什么资格自诩情深,还梁祝,你们就是活脱脱一对狗男女!你们也配!”
丁文瑶的骂声钻进刘西玄的耳朵里,他还是沉默,没有力气更没有勇气再多说一句,因为下这样大的决心已经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和勇气。
更何况妻子的话并没有说错,他和乔嘉月本来就见不得光。不光妻子,全世界对婚姻忠诚的夫妻,都有资格骂他们一顿。
最后黑夜里只剩下幽幽的男声,“我们离婚吧文瑶,你来提,什么条件我都答应……我和小月会离你远远的,一辈子不叫你看见,一辈子不叫你心烦。”
……
也是那天,从发布会现场出来,大半夜里霍昕接到沈佩文的电话,他一早把她拉黑,但她还是有的是办法找到他。
“霍昕,我给你看个东西吧,当我送给你的结婚礼物。”
他无奈又无语:“沈小姐,你到底要干什么?”
听出他的睡腔,沈佩文笑笑:“对不起啊,我在美国,这里是白天。后天吧,后天,你到昆明去,我爸爸在那里有一套别墅,他病情不太好,说不想死在异国。我后天会和他一起回去,我们去那里见面,我有东西给你看。”
“最后一次,”沈佩文补充,“以后你恨我一辈子吧。”
她说完挂掉电话,霍昕念着曾经在英国念书时沈家的援助之恩,只好去到昆明再见他们父女一面。
炎热的夏天,整个中国都找不出第二个像昆明一样的地方。二十四五度的天气,舒适凉爽,各色的鲜花,绿油油的蔬菜,草地里奔跑的孩子……
霍昕到的时候,洁白无垢的房间里,私人医生刚刚为床上瘦的只剩一把骨头的病人注射了安乐死。这种违反规定的药物,只能通过非法途径获得。
s&h的当家人死了,被癌细胞折磨成一把枯骨,沈玉章风风光光的一辈子,弄到最后儿子进了戒毒所,女儿不堪重任……枭雄一样的人物,孤独的死在异乡,无人吊唁……
“还是别过去了……”沈佩文拉住他的胳膊,她瘦了很多,穿一条黑色的长裙,像修道院里的修女,“爸爸不愿别人见到他这副样子,这是他自己的决定。”
“他说这是报应,”沈佩文将霍昕引到另一个房间,“我给你看样东西。”
霍昕一直站着,沈佩文从机关重重的保险箱里拿出来一个盒子,这个盒子有叫人买椟还珠的欲望。而后她戴上手套取出里面的东西,是一条沉甸甸镶满钻石的项链,她一双手都托不过来。
十五点零三克拉的cky作为这条项链上的主钻,除此之外,其上还另嵌有一百零五颗大小不一的钻石,其中有两颗是极为罕见的黄色钻石。
小的时候,霍昕摸过这上面的每一颗钻石,主钻cky大的像麻将牌一样。
沈佩文问他:“怎样,你母亲的东西,你想拿回去吗?真是漂亮啊,我真想在s&h成立四十周年的展览会上将它展出,一定会在珠宝界引发轰动的。我也想在我婚礼的那天戴着它出嫁,可是又觉得戴不戴着它其实也毫无意义……”
“我也是刚刚知道这件事,爸爸临走前告诉我的,他说他的下场还不如你父亲好。”
霍昕异常的平静,慢慢坐下来看着她手里钻石堆砌成的项链,“你有听说过’希望蓝钻石’的故事吗?就是那颗鼎鼎有名的’厄运之钻’。传说每一个妄想拥有它的人都会离奇死亡,那是一颗沾满鲜血的不祥之物。直至1958年,这枚钻石被捐给了史密森尼博物院,这种接连不断的厄运才被终止。”
“我从不觉得,cky幸运,你看它给我们家带来了什么,又给你们家带来了什么……不过幸好,通过它我认识了盛汶,有了现在的生活。”
“既然你喜欢它,那就留给你吧,沈小姐,我再也不想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