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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扫黄打非上（第1页）

在给曲中小队送上伤药和丰厚的慰问品之后，李长安这才沉着脸往六叔等人的住处走去。

哪知刚到他们的住处外，李长安远远就看到六叔等人竟都开始已经喝上了。十几个老家伙彼此勾肩搭背谈笑风生，赞李野功夫了得，笑曲中这些现役士卒拳脚软地像娘们。

——就特么心如死灰！

李长安木然地板着脸，扭头去看望吴沛了。

满心期盼地跟着李长安来到阴馆的吴沛此时正在翻阅阴馆的扫盲班中如今正在使用的课本。

这两套课本全由李长安亲自制定，第一册是用来给学生们识字的，大略只摘录了一些警句名言，比如：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再比如：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以及大量的工作警示，比如：矿洞内严禁明火；比如：窑洞高温，严禁触摸。再比如：饮水必须烧开，食物必须煮熟。

吴沛一面翻阅一面数了数总量，发现这些断章取义的警句恒言总共才摘录了不足五十句，各种工作警示也差不多有这个数量。以至于这第一册纸质课本只有薄薄的十几页，拿来扇风都嫌不够挺括。

这第二册课本到是厚实了许多，但那是一本朝廷颁布的《大陈律》。

吴沛看地直摇头，不住感叹：“简陋！太过简陋！”

李长安听着却很是不以为然，只含笑将他在晋阳庄园里的话又跟吴沛重复了一遍。

时隔一个多月，吴沛显然对李长安的教学理念有了些不同的看法。但他来时既已答应了客随主便，便忍住了没有说话，只道：“既是如此，今日便可开始授课。”

吴沛的工作态度如此积极，李长安更加只有高兴的份，立时笑道：“长安离开阴馆前，第一批学生刚学完了第一册课本。只因报名来上课的矿工太多，不得不给第一批学生停了课，先开第二班。长安原打算，等第二班的学生也学完第一册课本后再与第一班一起学习《大陈律》。如今夫子既然来了，就烦请夫子为第一班继续上课，夫子您看可好？”

“不！”吴沛断然摇头，“我教第三班。”

“第三班？”李长安一脸惊奇。

吴沛点点头，耐心道：“夫子昨日已与崔夫子谈过，你不在的这一个多月，第二班的认字教学他也教地差不多了。但矿工中仍有不少人愿意报名认字还没有学习的机会，所以，我教第三班。”

李长安闻言，不禁诧异地扬眉。原本，他邀请吴沛给第一班上课是因为第一批扫盲班开课时，矿工们还未曾见到来扫盲班上课的好处。这些学生非为利而学，向学之心也就更为坚定，课堂纪律也更容易管束。

哪知，吴沛竟毫不领情。

注意到吴沛说话时手上始终拿着第一册课本，李长安已本能地意识到吴沛的要求恐怕是与他的课本编撰有关。但他仍不认为这是一件值得重视的大事，便起身深深一揖。“如此，就劳烦夫子了。”

当晚放工后，李长安亲自将新召集的第三班学生——整整一百名，交到吴沛的手上，便心无旁骛地投入到了赶制酒精的工作中去了。

毕竟，酒精除了易挥发之外，还有一个更加可怕的特性——易燃易爆。虽说李孝文先前也曾有过制作经验，但这终究是第一次制作大量酒精，李长安若不亲自坐镇，委实放心不下。

哪知，在反反复复提醒“注意明火、开窗通风、擦干地面”的循环中有惊无险地过了两天后，吴沛竟又找上了他。

两人相见时，李长安的身上同样穿着一套粗布工作服，脸上罩着用来过滤酒味防止飞沫的细麻口罩，就连头发也同样用麻布包地严严实实。如此不修边幅，竟惹得吴沛又是诧异又是沉默地看了他许久。

直至李长安扯下口罩，唤了一声：“夫子？”

吴沛这才恍然回神，皱着眉略带心疼地道：“长安，你怎么穿成这样？”

李长安一面笑着将吴沛自作坊前引走，一面解释道：“作坊内酒味太重，若是穿自己的衣裳，一天就得毁一套。”

吴沛满脸不认同地摇头，沉声道：“你是主家，不可能永远凡事亲力亲为，须得懂的如何调教身边得用的人手。”

“学生明白。”李长安回到房内随意擦了把脸，“这酒精的制作十分危险，第一次制如此大批量，我总要盯紧点。等工人们都上手了，我就不会再管了。”

吴沛这才安然点头，向对方提起了此行的初衷。“长安，你的矿区外多了不少私妓，你可知晓？”

“……司机？”李长安先是一脸茫然。可他终究灵醒，瞬间便醒悟了过来。“私妓？！”

娼妓，古已有之。商时巫娼被视为神女，与其交媾能与神明沟通。到了封建时期，神明退隐人族昌盛，管子为了富国强兵，开设女闾向娼妓收税。自此，卖淫这个行当在中国古代便也算是过了明路。汉武帝大设营妓，为将士提供性服务。三国时，女子甚至被充作军粮。乱世之秋，性命都不保了，卖身就实在算不上什么大事。三国崩盘后，北方陷入百年战乱，女子的命运仍如草芥一般；南方世家崛起，于是又有了家妓。

大陈承袭汉制，有营妓、有家妓，还有或在青楼从业、或自己单干的私妓。两种私妓的区别只在于：在青楼从业的多半是全职，只因有固定的经营场所，所以需要每年交税；而自己单干的则多半是兼职，交税当然也是不可能的。

阴馆穷苦，原本是没有青楼场所存在的。但曲中小队在朔州习惯了拥有营妓的待遇，李长安也没指望他们来了阴馆之后就能洗心革面守身如玉。所以，他们要如何解决生理问题，但凡不曾欺男霸女，李长安是从来不过问的。但吴沛却是给矿工们上课的……

思量到这，李长安立时将眉一挑，直言问道：“是那些矿工？”

纵然吴沛原本因此事十分烦躁，此刻见李长安这般机警也不禁在心底暗叹：难怪恩师对长安格外青眼！行事踏实干练、头脑颖悟绝伦，李家未来的前程看来多半是要着落在他的肩上。

只见他苦笑了一下，低声道：“长安，你不该给他们发工钱。”

李长安一时还顾不上回话，他见吴沛默认他的猜测已是勃然变色，急忙又让人唤来了李孝文。

李孝文听到李长安问起这回事，即刻将不甚认同的目光投向了吴沛。“吴夫子，我家二郎今年才九岁……”

——还是个半大的孩子！你跟他说这种事，合适吗？

李长安可不愿意有人因他的年纪来质疑他的权威，立时大声呵斥：“好了！有事说事，不要拿我的年纪做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