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清没太理会刘绿的心思,而是缓缓地说道:“你可知今年闻人殇带兵迎战赫连玉的军队会险些丧命吗?不是赫连玉的军队多么强大,也不是他多么的会打仗,而是他手下的士兵有问题。”
“什么问题?”雨菲追问。
“他军队里面大部分的士兵,并不是寻常人。”
“不是寻常人又是什么人?”
“是死人。”
“啊?”雨菲心头一颤,“怎会如此?死人如何能打仗?”
风清淡然一笑:“就是因为是死人,才最适合打仗,因为死人不会死,死人不怕疼,更不怕受伤。”
雨菲放下筷子,双臂抱着,摸着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我怎么听着有点瘆得慌啊,你怎么越说越邪乎!”她依稀地记得,当时好像是很多人都称赞安国的军队英勇无敌,刀枪不入,不怕疼不怕累,原来那些人根本就是死人!
风清接着说:“赫连玉修炼的是幽冥鬼工,至阴至邪,神功大成之后,他便可以制作蛊虫控制死人,被控制的死人,会按照施蛊之人设定的功夫行动自如,并且功夫奇高。因为当做傀儡本就是死人,所以傀儡不会死,不会受伤,只要施蛊之人不停止蛊术,这些傀儡死人必将血战到底。你说闻人殇若是遇上这样傀儡人,他如何敌得过?赫连玉一心想兼并天下,他自然是不会让闻人殇活着的。”
雨菲若有所思地点头道:“你这样一说,我倒是记起来了,以前我在安国的时候,见过你说的傀儡人,他们的功夫奇高,穿着一身黑衣,大白天的蒙着脸,当时我就觉得这人的动作怎么看起来怪怪的,原来竟然是这样的。”
雨菲沉吟了一下,复又问道:“我记得当时是如妃想出对策退了安国的大军。不知是什么对策?而这个如妃又是谁呢?她为什么会死?又为什么蒙着脸?”
风清喝了一口酒,接着说:“这个如妃就是宁国迁都以前的皇宫里的太后,小皇帝的生母,不过她是鬼门的门主安插进宁国皇宫的线人,名字叫做玉如,相貌奇美,进宫没多久就赢得了宁国先帝的宠爱,后来生下了小皇帝,这个玉如听从鬼门门主的吩咐暗中害死了宁国的先帝,修改遗诏,让自己的儿子继位,这便有了后来奶娃娃做皇帝的事情,可是玉如暗地里还有一个任务,那便是找镇国宝玺,这镇国宝玺没找到,玉如却爱上了当时宁国的晋王闻人殇,为了晋王,不惜数次违抗鬼门门主的命令。”
“后来闻人殇也知道了玉如的背景,将她和她的婢女锁拿起来,谁知她那婢女百灵趁乱逃跑了,玉如被闻人殇带回王府后,还没怎么审问就被王府侧妃周妍用严刑打死了,尤其是那张脸,姣好的容貌生生地被周妍毁了,周妍害了人命,也不敢声张,乘夜深人静将玉如的尸体抛尸荒野,恰巧她那婢女百灵姐妹情深,在王府外苦等了多日最后将奄奄一息的玉如救走了。”
“两人一路逃亡,为了躲避鬼门的追捕,躲到了一个山林里。因着身上还带着鬼门的蛊毒,本就不打算活太久,可是意外之中他们发现山林里有一种植物的根可以解蛊毒,于是她们就这样活了下来,同时也躲过了鬼门的追捕。”
“玉如虽然毁了容貌,可是她对闻人殇是真的痴心一片,听说闻人殇大兵打仗,在岭河落了水险些丧命,便不顾一切的要去见他。告诉了他抵制鬼门蛊毒的良方,一时间宁国的军士争相寻找能破解蛊毒的草药,熬成汁装进水囊,交战的时候将药汁淋到傀儡死人身上,如此一来蛊毒破解,再加上宁国的士兵在闻人殇的带领下本就英勇,打了胜仗不足为奇。若不是朝中一摊繁杂的琐事等着闻人殇回去处理,我想他就是带兵攻到南边的京城去也不是不可能。”
雨菲忍不住问:“既然玉如立了大功,她为何会死?”
风清笑了笑说:“她虽在宁国立了功,却成了安国的敌人,况且她本就是鬼门的叛徒,再则她暗中谋害了宁国先帝的性命,假传圣旨,闻人殇也是不会放过她的,她自动现身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必死无疑……”
雨菲倒满一杯酒,端着酒杯叹息着:“好一个痴情的女子,可惜就这样沦为你们男人的工具了,她本身并没有错啊……鬼门的门主就是现如今安国的皇帝赫连玉吧。”难怪那天梦里瞎爷爷说有一颗帝星邪气密布,原来是这样的啊。
风清轻轻摇头:“有些话可不能说得太死,你看我就没有利用玉如。”
雨菲举起酒杯:“是,是,你是个洁身自好的好人,来,敬你一杯。”
风清亦笑着举杯,两人同饮一杯。
猛然间雨菲突然想起一个问题:“玉如死了,闻人殇做了皇帝,可是当初的那个小皇帝呢?现在他应该有五岁了吧。为何我在宫里从没见到过他?”
风清淡淡一笑:“那个孩子名字叫闻人容,他虽然年纪小可是却是登过帝位的,他只要活着,闻人殇就会被谋逆之人诬陷篡位,所以,他不能见人。”
“他把小皇帝杀了?”雨菲大惊,那还只是个孩子啊,什么都不知道呢。
风清微微摇头:“我探来的消息也只是说小皇帝被送走了,具体去了哪里,却是打探不出来。”
雨菲笑着又喝干了一杯酒:“我看你们一个个的,都心思深沉,风清,你又是如何知道这许多的事情?听你说的,好像你亲眼见过一般,你到底是谁?”
夜风吹过,雨菲因为饮酒脸上有些烫,迎上这样冰凉的秋季里的夜风,头忽然就有些晕了。旁边的柳绿已经不知什么时候趴在饭桌上睡着了,手里还松松地捏着筷子。不知不觉的,竟然一边吃喝一边聊天,聊得这么晚了呢。
“罢了,今晚就到这里吧,你把刘绿送回房吧,我这院子小了点,不过房间还是够住的,你今晚自己找房间睡吧,我头晕了,失陪了。”雨菲说着站起身来,想要回卧房休息。不料猛的站起身是头一晕,险些跌倒,幸而风清眼疾手快地托住了她的身体。
雨菲揉着晕乎乎的脑袋笑着说:“好久没饮酒了,酒量变浅了,不过没事,你快去陪陪刘绿那丫头,她对你的情意可不一般呢。”
风清托着雨菲略微摇晃的身子,乍一看去像是搂着她一般,风清凑近雨菲的耳朵:“那你对我又是哪般的情意?”
雨菲虽然头晕,可是脑子还是清醒的,她推开风清的身子道:“你我乃是朋友之谊,可是刘绿却是真的喜欢你呢。”
风清缓缓地放下托着雨菲的身子的手,浅浅笑着:“她?不过一个十二三岁的丫头罢了,我可是足足大了她十岁呢。”
雨菲苦涩一笑,看来柳绿这丫头的心思注定要落空了,多情自古空余恨啊。原来每个人都有着自己跨不过劫数。没再停留,径直回了自己的卧房。雨菲知道,风清处处维护自己,不可能没有原因,可是此时此刻,她只想平淡快乐的生活,她是再也经不住感情的折腾了。
风清望着雨菲一点点地走进夜色中,忍不住抬起手来,面带沮丧地看着自己刚刚扶过雨菲的手掌,此刻手掌空空如也,手掌握成拳头,终究是什么也没有握住。
第二日雨菲还沉迷在睡梦之中的时候,忽听窗前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人进了自己的卧房,转而一想,柳绿那丫头内向,平常很少来卧房找自己,难道是风清?想到这里雨菲忙醒了过来,睁开眼睛一瞧顿时高兴地叫了起来:“雀儿,是你!你来了!”
雀儿不悦地坐在雨菲的床边,埋怨着:“小姐啊,你可真是薄情呢!你都不打算回宫了,又不让我知道,难道你是要让我在那皇宫里担心受怕一辈子?”